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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如晤虽然不知道雪鸢为什么敢在甬道里拦住自己,但她在心里细细思索一番,大抵上是有人想利用雪鸢给她使绊子。
    试想一下,要是雪鸢到她面前一跪,不管她有没有处罚雪鸢,只要被人发现雪鸢死在某处,她都脱不了逼死宫女的嫌疑。虽然逼死一个宫女对太子妃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但如果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再让天下文人的口诛笔伐,如此小错也会变成大错。
    所以,这个黑锅她可不打算自己背,沈嬷嬷既然想在她面前耍花招,那就顺手拉她下水吧,如果人是沈嬷嬷处理的,那就不关她的事情,毕竟她贤良大度不想错冤宫女,已经不辞辛苦地亲自请沈嬷嬷处理此事了,还要她怎么做?!
    沈嬷嬷气得嘴巴都歪了,以她的功力,自然看出自己被太子妃推出来挡箭,但偏偏太子妃处处占理,她也反驳不得,只能道:“太子妃娘娘,奴婢本来觉得,按宫规处置,打她一顿就是了,但听了娘娘的话后,奴婢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雪鸢所犯错误表面上看也只是一般的冲撞之罪,但本质上却更加严重,要是不好好惩治一下这个小妮子,警醒警醒他人,日后指不定还会有不长眼的黑心奴才冲撞娘娘。”
    沈嬷嬷这是倒像自己这边了,卿如晤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美丽的面孔上,眉头忽然又微微蹙起:“沈嬷嬷,您可别闹出人命啊,毕竟本宫是个仁慈的人,怎么忍心为了这点事就要了一条鲜活的命。”
    沈嬷嬷心里啐了一口,面上却堆起了笑容:“娘娘宽容大度,奴婢万分佩服,奴婢这就将雪鸢带下去,当众按宫规处罚,这样既不违反宫规,也能警醒众人。”
    卿如晤露出满意的笑意:“沈嬷嬷不愧是宫里的老人,做事甚得本宫的心,既然嬷嬷有了好法子,本宫哪里有不应允的道理,您尽管带雪鸢下去处置吧。”
    沈嬷嬷讨好地应了几声,准备去提雪鸢离开,谁知那雪鸢僵得像块石头,凭沈嬷嬷的力气,根本撼动不得。
    卿如晤见了,分外“善解人意”地道:“竹露,你送嬷嬷回去。”
    竹露冲沈嬷嬷笑了笑,伸手拎住雪鸢的领子,半提着她往外走。沈嬷嬷吓了一跳,行了个礼连忙追上去。
    看着三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卿如晤收起脸上的笑容,问如意道:“如意,可知这沈嬷嬷是谁的人?”
    吉祥沉稳能干,如意精明圆滑,卿如晤已经知道如何把这两个人用在刀刃上。
    如意不假思索地道:“回禀太子妃娘娘,沈嬷嬷是个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小人,表面上看不曾是谁的人,不过她有个远亲,在英国公府做事。”
    卿如晤勾唇:“怪不得她为了个雪鸢,竟敢在本宫面前耍花招,今日本宫让她处置雪鸢,她必定心有不满,日后对这个人警醒着些,别让她有机可乘,做出什么报复本宫的事来。”
    如意点点头,接着道:“娘娘,吉祥发现雪鸢在来找您之前,曾和嘉宁公主身边的绿枝见过面。”
    卿如晤冷哼:“不知死活的东西,本宫对她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反而使她蹬鼻子上脸,既然自己撞上门来找死,那就别怪本宫手下不留情。”
    如意抬眸,复又垂下:“娘娘请吩咐。”
    卿如晤道:“天气越来越热了,还总是下雨,这种湿且热的天气,很容易让心情郁结的人身子不适,母后这半年来,不是禁足就是圈禁,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只怕会气出病来。你且去放出消息,就说……”
    卿如晤兵不血刃地就解决了几桩事情,连带如意也高看了她几眼,听了吩咐,如意片刻都不耽误,连忙下去安排。
    解决完这些事情,卿如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以手撑在额上,疲惫地闭上双眼。
    “小姐,要是累了,就回房休息。”荷风眼时辰不早了,特意放下账本出来提醒道。
    卿如晤揉了揉太阳穴,问道:“账本的事,查得如何?”
    荷风将卿如晤扶起来,待进了内室后,这才道:“表面上一干二净,没有任何问题,但奴婢和杜若一对照,有几处的账目对不上。”
    卿如晤问:“哪几处对不上?”
    荷风照实回答:“太子殿下与您的婚礼花销,二殿下三殿下的婚礼花销,以及这一次寿宴的支出,总额和明细都对得上,但奴婢帮小姐打理名下铺子也有些时日了,知晓什么地方大概需要花多少。奴婢粗略地算了一下,账面上和实际上,大概有三十万两左右的差额。”
    卿如晤笑道:“舱满鼠肥,这偌大的家业,不可能没有几只蠹虫,那段时间都是淑妃在打理,淑妃这人,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实则明里一套暗里一套,难为皇后和她周旋这么多年。”
    荷风迟疑了一会儿,问道:“此事可要有个结果?”
    卿如晤道:“账面都被抹得干干净净的,重查免不了大动干戈,实在不值得为她这样做。你和竹露先把可疑的地方整理出来,务必要做到有理有据,此事以后说不定可以为我所用。”
    荷风轻声应是。
    嘉宁公主所居的朝霞宫,徒然发出一声怒吼:“什么?!你再说一遍!”
    绿枝跪在嘉宁公主面前,诚惶诚恐地道:“回公主,沈嬷嬷从宸绥宫带回雪鸢,当着所有低等宫女的面,打了雪鸢二十大棍。”
    嘉宁公主一拍桌子,怒道:“这个老东西,就知道她靠不住,如此轻易就被卿如晤策反了,真是可惜了雪鸢这招棋!”
    绿枝悄悄抬眸打量了嘉宁公主一眼,复又低头小声说道:“公主,雪鸢不能用了么?”
    嘉宁公主没有发现绿枝的异常,反而觉得绿枝蠢钝,这点关窍都想不通,她不耐烦地道:“当然不能用了!沈嬷嬷当众打了她,就算她死了,也扯不到太子妃身上去!”
    绿枝赞同地道:“公主睿智,奴婢佩服。”
    嘉宁公主很是受用,连带看绿枝也没那么生气了。
    绿枝目光一闪,眼珠转了转,道:“公主,奴婢方才听到了一个传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嘉宁公主道:“说吧!别支支吾吾的。”
    绿枝慢慢道:“传言说公主不孝,养母二哥身陷囹圄,不但不去为他们求个情,反而只顾着明哲保身。”
    嘉宁公主咬牙:“不然本公主还能做什么?!去牢里把人掏出来?”
    绿枝沉吟片刻,道:“奴婢认为,公主虽然不能为皇后和二殿下求情,但至少要做一点表示,免得谣言传到陛下耳里,让陛下以为公主是个冷心冷肺,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嘉宁公主思忖一下,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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