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是一个恬静温软的声音。
姐姐?
宴欢握着手机站到阳台上,嗯了声,态度冷淡。
秋泽他今天要来见爸妈,你和姐夫有空回来嘛?
楚秋泽,宴乔去年刚换的男朋友,家里是做酒店生意的,在京州却也算小富小贵,财势和没落了的宴家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这回第一次来宴家见长辈,估摸着是想把两人的事儿给定下来。
宴欢明显听出来宴乔语气里快溢出来的幸福和喜悦,难怪她会舍得打电话过来让她回家。
宴欢毕竟是亲姐姐,两人一前一后从宴母肚子里出来,心再硬也没法在这个关头扮演铁石心肠。
她想了想,说:我下午回来。
宴乔雀跃道:嗯嗯,别忘了跟姐夫说一声。
挂掉电话,宴欢犹豫了很久也没决定好要不要跟俞少殸说这事儿。
要是他接受不了白月光要嫁人的消息,想不开或是当场翻脸怎么办?
到时候吃苦的不还是自己?
想到这,宴欢决定什么也不跟他说,大不了找个他工作忙抽不开身的借口应付一下爸妈。
至于一个月后俞少殸会不会知道,这就和她没关系了。
时间临近晌午,宴欢去衣帽间化了个淡妆,抹口红的时候眼角余光一瞥,在地板上看到了一条熟悉的深棕色皮带,这还是昨晚她给俞少殸解了随手丢那儿的。
宴欢忽然心里一个咯噔。
难道俞少殸没去公司??
她口红也不着急抹匀了,赶紧下楼去书房。
一般情况下,俞少殸要没在房间,就只可能在一楼书房。
宴欢本来还抱有一丝他不在家的期待,可越靠近书房,心就越沉。
书房门是半掩着的,隐约间能听到俞少殸翻动纸页的声音。
宴欢耷下脸,心灰意冷想回楼上,却听到书房里俞少殸忽然喊了她一声,醒了?
宴欢脚步顿住。
她使劲揉了把脸,像变脸一样把灰心丧气的面具摘下,然后转身,温顺乖巧地推门进去。
俞少殸坐在书桌后,垂着眼翻合同,听到她进门的声音,眼皮抬都没抬。
从宴欢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他穿着钴蓝色睡衣的上半身,和那双锋利冷漠的眉眼。
宴欢用小白花的语气喊他:老公,中午想吃什么呀?人家给你做红烧排骨好不好?
俞少殸放下合同,朝她招了招手。
宴欢立即咬着下唇,柔柔弱弱地走到他跟前,在他腿上坐下。
俞少殸用大手揽住她的细腰,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揉蹭,宴欢痒得不行,喘着气搂住他的脖子。
俞少殸半眯起眼,目光在她锁骨附近那两枚红痕上逡巡了几秒,眉梢慢慢扬了起来。
他想起昨夜的疯狂,竟是比之前无数次加起来还要让他餍足。
俞少殸目光下移,最后停在宴欢清瘦漂亮的锁骨上,喉结滚了滚,微哑着嗓子开口:不用做饭了,半小时后去千溪园。
千溪园?那是宴家父母住的别墅老宅。
宴欢嘴角娇柔的笑容立马僵住。
好在俞少殸视线没在她脸上,宴欢绷直嘴角,很快反应过来,肯定不是宴父就是宴母跟他提了宴乔的事儿。
她眨着眼,明知故问:回家干嘛?
俞少殸在她腰上掐了一把,视线移到她唇上,然后抬起一只手缓缓覆上宴欢嘴唇,指腹轻轻一带,帮她将口红抹匀。
当然是去看未来的妹婿。
俞少殸唇角若有若无地弯了一下,明明是笑,可眼底却没半分笑意。
宴欢: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千溪园和静茗公馆隔了小半个京州,开车最少需要四十分钟。
俞少殸开着他那辆黑色保时捷,一路上目视前方,默不作声。
宴欢坐在副驾,偶尔会偷偷去看他面无表情的侧脸,心里直犯嘀咕。
他这上赶着去找虐是个什么心理?
意难平?去翻脸?还是去送祝福?
最后一种可能直接被宴欢排除,她和俞少殸在一张床上睡了三年,说实在的,虽说摸不透他的真正心思,但揣摩出一二还是可以的。
俞少殸绝对不是那种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暖男款,而是骨子里天生带着一股子偏执和疯劲。
谁也不知道他当着宴家人的面能做出什么。
下午两点半,保时捷到了千溪园门口,但他常停的车位却早被一辆陌生的奔驰占了。
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楚秋泽的车。
老公你等一下,我去叫人挪车。说着宴欢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不用。
出乎意料的,今天的俞少殸格外好说话。
他打起方向盘,车头歪了个方向,最后停在奔驰前方。
下了车,俞少殸特意等了她几秒,宴欢知道他什么意思,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脸上洋溢起毫无破绽的甜蜜笑容。
千溪园是仿明清园林风格的老式别墅,进正屋前得先绕过一个小花园,许妈正在园子里修剪花枝,见到俞少殸和宴欢携手回来,忙笑着地喊了声:姑爷和大小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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