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春日里的阳光总是明媚温暖的,万物复苏暖风轻盈,生机勃勃。
另一处昏暗的内室却与外面春意盎然不同,到处都透着发霉略微腐朽的气息,就是下等丫鬟住的地方也比这干净敞亮的多。
“小姐...快点把药喝了吧。”清音看到自家小姐一副恹恹的模样,心底不禁憋了口气,明明自家小姐才是真正的主子,钦国侯府的嫡女,可如今不过是庄子上一个小小婢女,就敢把小姐推入水中,还叉腰在岸上看笑话,哎,说来说去终究是钦国侯府的人早已忘记养在庄子里的小姐,庄子上的人又惯会捧高踩低,这些年没少欺负她们。
秦云深依靠着床榻,伸手接过清音递来的药,平静的眉眼看不出喜怒。
他回来了,回到十四岁那年,这一次他要扭转乾坤,再不被人肆意的践踏在脚下,任人蹂.躏,钦国侯府和端王曾经对他做过的事情,他也要让他们尝一尝其中的各种‘滋味’。
“清音,芷画我只剩下你们了。”上辈子自己被关进密室之前,秦楚楚为了折磨他的身心,便把从小跟着他的清音和芷画扔进蛇窟,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清音和芷画被成百上千条毒蛇吞没,死状凄惨,这一世再也不会了...
清音和芷画听后顿时眼眶通红,跪在秦云深的面前抽泣,“都怪奴婢们没有拦住李芝,是奴婢们没有本事,不然小姐也不会受落水之苦。”
秦云深摇摇头,“这不怪你们,起来吧。”
清音和芷画这才站起身,两人不禁对视一眼,今日她们总觉得小姐和往常胆小懦弱有些不同,无悲无喜似乎经历了人间沧桑,看着根本不像个十四岁的少女,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人觉得诡异。
“小姐...奴婢怎么觉得您今天有些不一样......”清音犹豫了会,最终向秦云深问道。
秦云眯眼,目光森冷,像是碎了毒,“是吗?”
当然不一样,他现在可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秦云深,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枯骨,从阎王殿飘回来的孤魂,老天让他重活一次,他怎么能让老天失望,这一世他要踩着那些人的骨血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他要让那些人尝尝众叛亲离被人凌.辱剥皮的滋味。
秦云深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昏暗密室里所发生的一切,他被秦楚楚打断身上的的每一块骨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他甚至连自尽都做不到,但是他还不想死,因为他的恨,他的不甘,还有他那一丝一毫的期望和爱。事实证明他错了,那人果然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棋子利用着,他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清音此刻不敢去看秦云深的眼睛,眸子里的黑暗阴森,还有浑身散发出来的冷寒戾气,仿如恶鬼一般,让人忍不住浑身颤栗。
“扶我起来,去院中走走吧。”平时缺衣少食,刁奴欺主,秦云深身上瘦的只剩皮包骨头,这次落水后秦云深更是伤了根本,一时间倒没什么力气。
“小姐,您还是躺着吧,大夫说您要多休息。”芷画连忙拦住秦云深,为了请大夫,她把家人留给自己的首饰都当了。
“无碍。”秦云深的话语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
芷画不再敢反驳秦云深的话,只能和清音一起扶着秦云深下榻,自从落水后,小姐就像换了个人,说不清楚,总归比以前凌厉有气势些。
第二章
来到院中的石椅上坐下,秦云深感受着春风拂面,深吸口气,这些不是梦,他是真的活过来了,钦国侯府,端王,别来无恙,时间还早,一切都来得及。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子急促的脚步声,秦云深微微挑眉,他等的人来了。
“哎呦!我的小姐哎,您没事吧?听说您落水了,我吓的心肝都要跳出来喽,看您好好的坐在这,我就安心了。”
孙嬷嬷带着一众丫鬟急急忙忙的赶来,还未走到秦云深的身边,便扬着嗓子做戏,毕竟明面上秦云深还是侯府的二小姐,青天白日不好做的太过分以免落人口舌,上头的意思是表面上顾及侯府的面子,背地里再折磨羞辱秦云深。
秦云深坐在石椅上微丝不动,只是静静地瞧着孙嬷嬷不说话。孙嬷嬷心底顿时打了个突,有种不祥的感觉,她还从未见过秦云深这幅模样。
“二小姐?”孙嬷嬷只好再次喊道,说到底秦云深再不受宠她也是个主子,面上不好弄得太难看。
秦云深听后露出一抹笑容,不过这个笑容孙嬷嬷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暖意,反而有些不寒而栗,赶紧直了直身子,孙嬷嬷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不过是个半大的丫头,能翻出什么花。
“嬷嬷叫我什么?”秦云深语气淡然,虽然听不出喜怒,可孙嬷嬷还是察觉到了不悦,如果是平常她顶多敷衍了事,但是今天的二小姐太过反常,所以脸上便堆满笑容,口气算得上尊敬,“叫二小姐啊。”
秦云深点头,突然起身,拉着孙嬷嬷的手让她也坐在石椅上。
孙嬷嬷有些愣怔,连忙站起身,故作姿态道:“主子哪有和奴才同起同坐的道理,老奴不敢僭越。”
秦云深点头,十分赞同道:“不错,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尊卑贵贱,不逾次行,这个道理我想嬷嬷应该醒得,可是刚刚嬷嬷在我面前一口一个我,并没有自称奴才,你说这不是僭越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