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的话不好听,但却没有令冯柏铭如何变脸。
“将军休要信这等小人!”地上的胡佩玉斯哈斯哈地喘息着,听到李照口出狂言之后,还不忘扯着嗓子提醒自家将军。
“我是小人的话,你们是什么人?”李照冷笑一声,回眸望着胡佩玉,说:“听了我刚才的话,胡副尉怕是觉得我是有商有量的,其实不然,我同你们说,不过是告诉你们,选择权在我的手上。”
在李照看来,与五万大军的正面交锋一事是能免则免,当然,若能将这五万大军收为己用就更好了。
冯柏铭清了清嗓子,用下巴指着胡佩玉说道:“你得先救他,如今军营中我只剩这么一个亲信,若他死了,我独木难支。”
胡佩玉的伤口在左胸,贯穿伤,虽然不严重,但流血若是流久了,也是必死无疑的伤了。李照嗯了一声,翻身坐在矮几上,一面支使着谭羽过去给胡佩玉包扎伤口,一面继续同冯柏铭说道:“冯将军到现在还没动手,想必是知道打不过我,那么……思考得如何了?”
“你不一般。”冯柏铭说着,目光落在李照的手上,那儿裸露出的点点肌肤呈现出灰白色,叫人心悸,摸不着头脑,“这军中的人并不是傻子,你能在他们手底下蒙混过关,可以说你是有些本事的人,与外面那些人的传言大有不同。”
“哦?”李照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反问了一句:“外面如何传我?被铁龙骑保护的废物?还是空有李程颐女儿之名的阿斗?”
毕竟,比起李玉然和李端,她这个常年不在人前露面,到处躲躲闪闪的人实在有些拿不上台面来。
谭羽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与冯柏铭聊天的李照,垂眸没说什么,从怀里取了伤药过去给胡佩玉伤药。
“你小子,有种。”胡佩玉咬着牙,忍痛低哼了一句。
“若是你们当真攻城,淅源会有无数人死伤。”谭羽木着脸,抖了抖手腕将药粉泼在胡佩玉的伤口上,随后继续说道:“如我这般,只是普通人会做的选择。”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你这么做……便是将剑阁……置于险地。”胡佩玉吃痛地嘶了一声,闭上了眼睛,“长安的铁蹄必将踏平剑阁,陛下……陛下他不会允许有人背叛。”
那厢,冯柏铭还在与李照聊天,他听到胡佩玉的话之后,抬眸看向李照,说:“是,你煽动谭羽,长安那位必定不会放过剑阁。虽然我的确需要自保,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绝不会背叛那位。”
“如果说——”李照把玩着空了的白玉酒杯,略带着笑意问他:“赵顼在我手上……你会怎么做?”
冯柏铭愣了一下,好半天没反应得过来。
“是,照赵毅的脾气,他绝对不可能放赵顼离开长安。”李照啪的一声将酒杯搁下,跟着抽了绳索出来,将要动的冯柏铭给绑上,“不过我既然敢说这话,自然就已经是护好了他的。眼下还有时间,冯将军可以好好想,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第460章 料理
“你做什么去?”谭羽给胡佩玉上完了药之后,也将他的手脚给绑了起来。他看李照把布条塞回冯柏铭嘴里,旋即出营帐去了,连忙抬脚跟上。
李照摆了摆手,另一只手扶着帘子,回头对谭羽说道:“不用跟着,你在这儿看住他们,我去把那几个说得上话的副将料理了。”
言语间,如宰鸡杀鸭一般轻描淡写。
冯柏铭的营帐虽然是在整个军营的中心,但因为冯柏铭警惕,故而这营帐周围数米远都没有其他副将或都尉的帐篷,安静得很。加之不久前冯柏铭才与胡佩玉在营帐中料理了沈通文,其他小兵是断不敢贸贸然靠近的,是以李照这出行意外地轻松。
里头的胡佩玉与冯柏铭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一样的想法,即——借刀杀人。毕竟,对冯柏铭来说,让李照动手,自然是要好过自己亲手去处理了这些个完全不听他指挥、受命于长安皇帝的副将。
谭羽听到李照这么说,眉头不自然地蹙到了一起。
察言观色一道,作为副尉的胡佩玉显然已经是炉火纯青了,他煞白着脸,等到李照彻底走远了,才对谭羽说道:“你不屑与长安为伍,孰知和这等女人合作,亦不亚于与虎谋皮?我们攻打淅源是圣命难为,那这女人谈笑间屠戮人性命又是为何?”
“好了——”冯柏铭呸的一下吐了嘴里的布条,随后适时出声打断胡佩玉:“佩玉,且让谭大侠自己想想吧。谭大侠他闯荡江湖多年,不是什么毛头小子,个中道理不辩自明。”
老实说,如果胡佩玉和冯柏铭不出声,谭羽心里可能真会对李照刚才的话有什么想法,但这两人一唱一和反倒是让谭羽冷静了下来。
至于李照那边,她根本不在意谭羽会如何想自己,谭羽对她来说,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暂时上了她的船的正义之士,尚不足以成为朋友。
夜深,头顶星子闪烁。
因为先前装死听到了不少信息,所以此时此刻的李照可以做到准确无误地摸去那些副将们所在的营帐,甚至连名字都已经知道了个透。
比如眼前这个。
远远站着,李照就已经能闻到帐篷里头飘飘然散出来的肉香,不用猜,这个帐篷定是那个士兵口中嗜吃如命的飞将军吴鹏的营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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