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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氏气的抬手便扇了她一掌:“小小年纪就这么跟亲娘说话,以后还不得逆天,早些将你打发出去好了!送给别人家做童养媳去。”
    安阳被打的懵了片刻,随后嚎啕大哭起来,捂着脸就往外头跑:“我要去告诉祖母!”
    韩氏也不急,拿了茶抿了一口,才冷眼看她:“如今你祖母最疼谁,你倒还没弄明白。她自从回了京城,哪里正眼看过你。别说你,就连你大哥二哥,也受了冷落。你祖母是指望不了的了,如今养她的可是你二叔,又怎会对我们好。你若要翻身,就听为娘的,多去结识贵族子弟。”
    安阳哭声渐减,却也是想明白了,她若再如此,一辈子都要做个穷酸小姐,嫁个穷酸人家,她可不愿做那些下里巴人的事,可又不愿原谅韩氏那一巴掌,索性呆坐不动。
    韩氏见她安静下来,起身将她平日看的那些不正经的书全拿走,使唤丫鬟拿去烧了。
    翌日,韩氏起身,果然见安阳在看书,十分欣慰,让嬷嬷熬了鸡汤给她。再去看其他两子,也依旧刻苦用功,立即松了一气。不过晌午,下人便来说娘家来人看自己,不由奇怪。
    韩氏的父亲是四品京官,母亲也是个京官女儿,但官品不大。自她丧夫后,爹娘觉她不祥,她回过一次娘家,待她的态度淡漠,她也不想再回去,宁可窝在李府。如今非年又非节,来寻她做什么?又是谁?
    带着满腹疑惑,韩氏往大堂走去,沈氏正好要出去,刚进廊道,便碰了面。
    沈氏微微欠身,笑道:“大嫂这可是要出去?”
    韩氏回笑:“娘家来人了,在厅上等着呢。”
    两人一笑一答,不知道的,倒以为妯娌和睦,却也不过是一片假象。李府的下人都是沈氏安排的,又是她来发月钱,他们心向着谁不言而喻。在韩氏那听见的,也都一五一十禀告。
    只是韩氏愿意假,沈氏自然要陪着她虚情假意。沈氏只是明白,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即便嫌恶,不也要无奈维持。
    沈氏从正堂经过,只见是个男子,负手抬头在看挂在正堂中间的字画,看背影是个年轻人,再看那通透玉冠和白玉腰带,便知是个富贵公子。身为李府主母,沈氏自然要去问候一声。
    那人转过身,是个面庞白净眸色却略显邪气的男子,韩氏只看了一眼,便说道:“晋西,这位是我弟妹李夫人。”
    那男子手握扇子欠身笑道:“在下韩晋西,见过李夫人。”
    沈氏笑笑应答,使唤丫鬟上果子茶点,便走了。
    韩氏缓缓坐下,也不多看她这堂弟,淡声:“是哪阵风把你韩大少爷吹来了。”
    这韩晋西是她伯父的儿子,伯父虽然不为官,却是经商的好手,富甲一方,素来看不起她这做官的人家,平日里极少来往,在她出阁后,几乎没了往来,堂姐弟间更别说有什么感情了。
    韩晋西嬉笑道:“堂姐可别将我当外人,久未来探望堂姐,今日天气正好,便想着来看您了。”
    韩氏轻笑一声,抬手让下人在外头候着,这才压低了嗓子淡淡然道:“你只管说你来寻我这无权无势的姐姐做甚,自家人的,拐弯抹角可不好。”
    韩晋西终于是道明了来意,坐在一旁隔着桌子微微凑近:“昨日我去苑塘游玩,无意见了个姑娘,长的实在是顺眼。向旁人一打听,说那是李家四姑娘的丫鬟。我就琢磨着,把她收了,可又没人牵线搭桥,实在是苦恼。”
    韩氏嗤笑道:“于是你就想起我这寄人篱下的堂姐来了。”
    韩晋西笑道:“堂姐这话说的生疏也自卑了,什么寄人篱下,您这是卧薪尝胆。若这事能成,弟弟我自然不会让你白白做这媒人。”
    韩氏说道:“若我没记错,你还未娶妻,但是未正名的妾侍就有七八个了,你还要糟蹋人家姑娘。”
    这话韩晋西可不同意:“糟蹋?我待她们个个都好,吃喝用度都没亏待过。如今要个丫鬟,也是她的福分。”
    韩氏心中冷笑,面上淡然:“若说是安然丫头昨日带出去的丫鬟,那就是紫鹃无疑。可那是二房的人,我怎么好说话。”
    韩晋西没有大智,却也有点小聪明,女人的小心思他再清楚不过,笑道:“姐姐要是帮弟弟这个忙,弟弟自然要孝敬你的,八百两白银,这可够了吧。”
    韩氏怔松片刻,盯他:“八百两你买十个姑娘都足够了,还要个粗使的丫鬟。即便是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话说完,她又后悔了。这钱可是给自己的,她倒先嫌多了。若有了这银子,日后等两个儿子做官了,也好打点上下疏通门路,她却往外推。不由紧张看他,生怕他收回了话。
    韩晋西笑了笑:“我跟那丫鬟有缘分,这缘分就算是买一百个姑娘也抵不过,小爷就是看上她了。一千两,堂姐可不要再推辞了。”
    韩氏忍着心内雀跃,却又恨原来伯父家这般有钱,当初李世扬被外放滨州,去求他借些银两疏通,好继续留在京城,却答没钱。如今买个丫鬟罢了,就费了一千两。嘴上答应了他“我且去试试”,实则满腹怨气。
    她原以为这事不难,不过是个丫鬟,向沈氏讨了卖身契就好。可谁想沈氏答她“我先去问问安然”,就将她打发了。不由冷笑寒心,这种事她这当家主母做不了主?还要去问个几岁大的孩子?就算安然再聪明,那也是个孩子,分明就是在推脱她,把她当球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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