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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就是农历二月初一,阳历三月上旬,阳光明媚,春风浪漫。
    张昊一大早起来,练武修道,洗漱吃饭,喝了几个鹿茸酒滋润气血,穿上道袍,带了一背筐腊肉,准备进城去开道会。
    那天约了徐八字一起,张昊到镇上,徐八字已经赶车那里在等他了。
    “徐师侄,来得这么早,今天穿得挺精神的嘛。”
    张昊吆喝着打招呼,徐八字今天穿了一身新做的道袍,头发梳理得整齐,看上去容光满面。
    “呦,张师叔来了。”徐八字笑呵呵的,难得去城里聚一下,当然不能丢了面子,见张昊还背了一筐东西,一块一块的,用纸包裹着,不由得问道,“今天去开道会,师叔你这是背的啥?”
    “背的腊肉,家里做得多,顺便给亲戚带几块去。”
    张昊笑了笑,城里人买的腊肉不正宗,他这可是正宗的柏木松香腊肉,为了采集松柏油,他去山坡林子里转了好几天,还碰巧找到一窝野蜂蜜,准备给宋静怡送去。
    宋静怡给他送了那么多年货,礼尚往来,他当然得还礼。
    等了一会儿,车子来了,两人上车进城。
    开道会的地点在古钟楼,古钟楼以前是县城的一座道观,后来道观被打倒,只剩下一座撞钟的阁楼,再后来重建道教文化,政府出钱修缮,取名叫古钟楼,又沿着古钟楼扩建,修了庙宇,塑了菩萨。
    确实的说,现在的钟鼓楼,已经不是道观,而是在原来的道观基础上,改建成了佛庙。
    这也是目前天朝的宗教现状,因为近代历史的原因,道教受到打压,佛教却得到扶持,小地方很难再见到道观了,而大型的道观,又都沦为了旅游区,真正修行的道士,除了正宗嫡系的那几脉,其余就是他们这些乡下道士了。
    农历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古钟楼都开门接纳香客,由几位佛门信徒负责主持。
    天朝人的信仰意识很弱,却又多多少少信一点,而庙会也是传统习俗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因此古钟楼的香火很旺盛。
    不过古钟楼这样的小庙子,通常都不营利,烧香拜佛的大多是些老年人,赶庙会,吃庙饭,只要两三块钱一个人,而负责煮饭的人也是香客自愿组织。
    “我们一群道士,却来这里借佛门的地盘聚会,有失风范啊。”
    张昊以前年小,道学浅薄,没有深究传承的根源,但这几年,他认真研习道学,再次来到这里开道会,心里却忍不住感慨。
    普通人并不清楚,道士与这庙子有什么不对劲,因为小地方的庙子,结合了当地的传统信仰,例如大家拜的“药王菩萨”,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药王是孙思邈,而孙思邈是一个道士,道士却成了菩萨,这是典型的佛道结合的发展。
    “张师叔,这庙子其实也算我们麻衣道,只不过主持的人是信佛罢了。”
    孙八字倒是无所谓,麻衣派本身就结合了佛教,麻衣祖师佛道两修,在世俗发展道统,以超度死伤为业,什么地府、阎王爷、六道轮回、地藏菩萨等等,都是这一套的衍生。
    “话可不能这么说,都是佛道两修,但谁是主持谁就是主导。”
    张昊的学问深了,对这些原则问题,很是讲究,因为麻衣道的传承断绝,在大寺庙里,见不到药王菩萨、阎王爷、六道轮回等等这一套,而在正宗道观里,依然见不到这一套,也只有这些世俗小庙才有,但如今也成了佛门的地盘。
    “我准备修一个道观,下次开道会来我家。”
    张昊饶有兴趣的笑了笑,心里突然升起一颗野心,如果到他家开道会,他就是住持,岂不就是这一带的掌门人了,这名头一旦打响,今后安阳县的大官富人,还不得乖乖来拜会他,他又可以狠狠的捞一笔。
    “啥?张师叔你要修道观!”
    徐八字一听,忍不住惊愕,但接着又觉得理所当然,敬畏道,“张师叔道行高深,神通无边,确实该修一座道观,开坛说法,我等晚辈也好来听师叔的教导。”
    “呵呵,道观修成之时,开坛说法是必须的。”
    张昊笑乐了,他从小做修仙梦,甚至幻想成为一派仙尊,莫非真要实现了。
    不知不觉间,张昊的中二病又有点犯了。
    就在这时,一群道会的同门走了过来,老老少少,师父带着徒弟,足有十多个,正巧何家人父子也在,见到张昊,何正明赶紧行礼打招呼,“师叔,来得早啊。”
    “师叔祖好。”何家儿子也恭敬的行礼招呼。
    “呵呵,何师侄,何侄孙,你们也来得早啊。”张昊一脸的微笑,挺直了腰板,老气横秋,颇有师门前辈的范儿,又给旁边几位打招呼,“呦!各位师侄、侄孙,好久不见了,都别来无恙。”
    “这位就是出家修道回来的张师叔,刚才我们正聊着的。”何正明介绍说道,怕众人没认出张昊。
    众人一愣,还真没认出张昊,毕竟张昊以前还是个小少年,跟着师父一起来参加道会,和他们也就打了个照面,不过张昊考了状元郎,弃学出家,这名气一下就起来了,如今又修道回来,名镇一方,传得玄乎其玄,大半个安阳县都知道了。
    “这就是张昊!”
    众人惊讶,好奇的打量着张昊,果真仙风道骨,气象不凡。
    “各位道友,莫要直呼名讳,乱了辈份。”何正明提醒了一句,张昊的师父活了九十多岁,和他爷爷是一辈了,张昊虽然年轻,辈份却是最高。
    “见过张师叔!”“见过师叔祖!”
    众人赶紧行了个礼,学这行当的人,乱了辈份就是乱了规矩。
    徐八字也打了招呼,颇为熟悉,问道,“何棺材,你们这一大群人往外走,是要去哪?”
    “你们刚来,还不知道,那边接待人说,这次道会临时换了地方,上面道协来了人,还有许道士出钱,在安阳酒店包了场子,还请了殡仪馆的人,我们直接去那。”
    去酒楼开道会,那当然是有面子,但何正明的语气却有些低沉,旁边几人也是一脸的不乐意。
    “嗯?”张昊立马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问道,“莫非出了什么事?”
    “张师叔,你不知道,这次是鸿门宴啊。”
    何正明气愤的说道,“今年许道士也从外面回来,赚了大钱,不知从哪攀上了道协的关系,要和殡仪馆商谈运送尸体的承包权,想搞个丧事一条龙的公司,这是抢我们的饭碗。”
    旁边几人也忍不住恼怒,说道,“以前承包权在殡仪馆,这行业,谁都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殡仪馆答应了只运送,其它生意让给我们,大家吃肉喝汤,但许道士要搞一条龙包完,连汤都不给我们喝。”
    “竟有这事……”
    张昊愣了愣,心里暗道卧槽,丧事一条龙的公司,这特妈也太高端了吧。
    “张师叔,刚才我们几个正商量着,得想个办法。”
    “对啊,师叔你可是活神仙,咱们在城里都听说了你的厉害,而你又是师叔,得给我们说句话。”
    “更何况这尸体运送的承包权,主要是河里捞起的水鬼,原本就该师叔家的生意。”
    “对对对,这承包权该张师叔接手……”
    众人一阵议论,愤愤不平,他们和何正明一样,在城里做点生意,主要靠那些水鬼吃饭。
    “这许道士,确实做得太绝了。”
    徐八字忍不住插了一句,他是乡下派,这事不管他的利益,但许道士这么一搞,打压同行,确实有点过分。
    张昊见这情况,心思转得飞快,这事都牵扯到搞公司了,还有道协的关系,水太深了,他也只是个乡下派,实在无能为力,
    但这水鬼的生意,确实是一块大蛋糕,他见了也很是眼红,不能让许道士独吞了,立马心生一计。
    “各位师侄,侄孙,这运送尸体乃阴阳过界之事,一直是我们赶尸人的业绩,那许道士算什么狗屁,坏了规矩,越界捞钱,也不怕阴鬼找上门,断子绝孙。”张昊一声正气,挥了挥道袍衣袖,先在众人面前表一个态,拉弄关系。
    众人一听张昊的话,也算是有了正主,虽然张昊年轻,但张昊修道有成,气象凌然,往众人面前一站,也镇得场子。
    “何师侄,我们这里有多少人?”
    “十六个,我们都是反对许道士。”
    张昊点了点头,心里笑翻了,这是天赐良机啊,原本他还担心自己没机会,不过拉上这一大票人,就算拿不回承包权,至少也要把这事搅浑。
    “我们先去酒店,看看情况。”
    众人一起去了安阳酒店。
    安阳酒店,是他们安阳县最豪华的酒店,以前是县政府的招待所,属于国营企业,后来转为私人承包,能来这里消费的人,都是城里有钱有势的大人物。
    他们这一群道士进来,立马引起了不少人注意,张昊还是第一次来这么高端的酒店,心想,以前就看到新闻上说道士和尚进酒店,没想到自己也这么玩一次,感觉还真特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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