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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都三年了
    印象里,只记得八孙女足不出户、抱病多年。虽惹人怜悯,却是个不怎么懂事的孩子,叫她喜欢不起来。
    庶女,出身不佳,不懂事,没出息傅家的孩子那么多,傅锦仪多年不在跟前露面,傅老夫人只当是没这个人物了。
    只是现在怎地突然来请安了?
    原来是锦仪呀,快起来!傅老夫人还是挺高兴的。她抬手命令婆子再搬一把椅子,让傅锦仪坐在二房所出的七姑娘身边,又道:你病了这些年,能来给我请安就是好孩子。怎么会有晦气呢!
    说着,目光平静地在大房当家主母谢氏身上扫过。
    谢氏心里跟着就是一咯噔。
    晦晦气?
    她咬牙看着傅锦仪,这个早已被自己打压下去的庶女。她怎么知道出来请安了?
    不单冲到了老夫人跟前请安,竟然竟然给自己上眼药??
    是因为怕给长辈惹了晦气,才多年不肯出门。明眼人一寻思,就会觉出不对来。一个十二岁的庶女,脑子又没坏,怎么可能自认为体弱就是晦气、且因此多年不肯出门?
    这只能是身边人教的。身边人又为什么要这样教她呢?
    不是谢氏这个当家主母的指使,还能是谁。
    谢氏精明,一眼看透其中关窍。她正怒从胸中起,盯着傅锦仪的面孔想要反唇相讥时,脑子里却突然一怔。
    这个时候,她面前的傅锦仪低眉顺眼地磕了一个头,面上满是惊喜和感激地站起来,在婆子搬来的椅子上小心地坐下来了,颇有些手足无措。
    谢氏看着这样的傅锦仪,心里的火气不知怎地就消了。
    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一个被孤立了八年的庶女,没人教导,诗书礼义都没学,怕是连字都不会写。从未见过世面,性格冷僻,甚至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
    这样的庶女,能有那个城府,在长辈面前说几句话就能把自己坑了?
    谢氏瞧着傅锦仪手脚慌张、恭恭敬敬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了。
    肯定是自己想错了!那什么晦气,不可能是傅锦仪有心在老夫人跟前上的眼药!唯一的原因,就是傅锦仪身边那几个丫鬟果真整日这样子教导她,她只是实话实说。
    伺候傅锦仪的几个丫头,都是自己派过去的。自己也吩咐了她们,要想办法将傅锦仪一辈子困在北院,当做杂草一般教导她,让她成为一个废物。
    几个丫鬟们,八成是真拿着晦气来说事,让傅锦仪不要出门的
    谢氏抿了抿唇角。她不愧是傅家的当家主母,脑子一转反应过来。
    她站起来,笑吟吟吩咐道:八丫头一贯病弱,许久不出来了。快,将那蒸鹿尾儿、蹄花笋汤、金丝官燕端过来,摆在八丫头跟前,给她补补身子。
    前面两道膳食虽然名贵,倒也不是太稀罕的东西。后头那金丝官燕,却不是凡物了。
    金丝官燕,不是寻常的燕窝,是价值连城的宫中贡品血燕,在云州进贡的小南瓜里烹制的。傅家官宦之家,并非皇亲贵胄,本也是吃不上血燕的。只是这傅守仁官居要职,身边奉承的人多,总有路子拿到这样东西。
    一碗由金黄色南瓜盛着的血燕被端到了傅锦仪跟前。上首傅老夫人瞧着,脸色稍霁。
    傅锦仪面上浮出一丝清丽的浅笑。
    母亲,你还是这个样子贤良淑德,对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继女、庶女们,脸面功夫从未落下。
    第六章 血燕
    这是血燕?母亲给我的?傅锦仪连忙站起来,满面喜不自胜:我就知道母亲最疼我了说着连忙跪地朝着谢氏磕了一个头。
    谢氏对此有些愣神。
    不是说这八丫头久居北院,身边没个人照顾,是什么礼数都不懂的吗?三年前那场老夫人的寿宴她还记得,八丫头的性子十分野蛮,穿了不合时宜的衣裳,还当堂顶撞老夫人。
    这八丫头何时懂事了?
    谢氏还未说话,倒是一旁二房的太太顾氏连忙笑道:哎哟,好孩子!你母亲疼惜你是应该的,你这就见外了!一边将傅锦仪拉起来:可怜见的,听说你这孩子病了好些年,身子骨都这般瘦弱,也该好生补补了。快起来用饭吧,这血燕可是好东西。
    傅老夫人膝下有三个长大成人的儿子。大爷傅守仁现任吏部侍郎,自是家里的顶梁柱;二爷却是庶出的,如今在礼部领着一份六品闲职,他的正妻顾氏也是小户出身。顾氏自知身份,从不敢和大嫂谢氏争锋不说,还是府里的老好人,人人都道二太太最温婉随和。
    至于三爷,虽是嫡出,却是个斗鸡走狗、提笼架鸟的纨绔,最让老夫人头疼。
    傅锦仪感激地笑看了一眼顾氏,由着对方将她拉起来,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血燕送进口中。
    瞧着傅锦仪颤抖的手指,谢氏不屑地撇嘴。
    果然还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八丫头,我是你母亲,瞧着你身子病弱,做母亲的哪有不心疼的。谢氏慈爱地看着她:你年纪小,平日里那汤药苦得很,你也吃不下多少。好在这血燕既是滋补之物,又清甜可口。今儿吃完这一盅,我房里还剩了一些,等回头都给你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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