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妃说的不错,大秦的帝王们都是一群疑心病比较重的家伙,连皇室宗亲都信不过,何况外人?
异姓王这种封位不存在的。就算是家世显赫如徐家,身为太后的母族,他们的爵位只是国公,那是一朝臣子能得到的最高封赏。
徐策封王一事,臣民们不是不感到疑惑,只是再想想圣上登基以来叛军的霍乱,还有那天夜里皇宫险些易主的惨状,徐策立下这等功劳,圣上给个亲王的爵位倒也是合情合理。
傅锦仪只是客套地笑笑。
李贵妃热情恭敬的态度让她感到满意。比起野心勃勃的陈皇后,这位贵妃娘娘显然识趣地很,谨记着自己作为一个傀儡,的身份。
就算李沣没有死,就算徐策没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摄政王,她也不敢有什么二心。
这很好。
大家各取所需。
李贵妃又寒暄了两句,挥手让身后随从们奉上了带来的礼物。
这些都是宫中贡物,王妃瞧着,看有没有能用的上的。若用不上,随手赏赐给前来拜见的夫人们,也是好的。她笑着,又将一卷丝帛极快地塞进傅锦仪手中。
傅锦仪眉头一挑,低头道:这是什么?
这先前王妃已经吩咐我,去晋国公府拿一件您需要的东西。只可惜,晋国公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晋国公手底下还养着不少能人,我的人混不进去好在,这半个多月下来,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傅锦仪眼中精光一轮。
你不必自责,那东西何等珍贵,岂是随意能找到的。她温和一笑,将被塞进手中的丝帛挪进了袖子里:那么你现在拿回来的,是线索吧?
李贵妃忙笑道:王妃英明。
傅锦仪淡淡摇头。
线索分为有价值的和不重要的。若是不重要的,还请贵妃继续查下去,真正查到了再同我说。
李贵妃只是笑了笑。
不会令王妃失望的。她的神色有些莫名的隐秘。
傅锦仪不由好笑,捏了捏袖子里的丝帛。
那就先谢过贵妃了。她说道,伸手端了茶。
贵妃见她是要送客的意思,不敢叨扰,起身告辞了。
傅锦仪很快从袖子里掏出了那卷丝帛。她握在手中,最终没能打开,踟蹰着交给了身侧正朝她伸着手的林氏。
日后应当支会贵妃他们一声,有什么要紧事,直接回禀我就是,不要再来找你的麻烦了。林氏说着兀自展开丝帛。
自徐策受封安王、安定侯府门前牌匾也撤换成安王府后,傅锦仪的日子并不舒心。
她因有孕被徐策禁足,不能出门也就罢了,连外头的大小事务都不被允许接触!这大半月下来,无论是明面上的招待宴请、拉拢结党,还是私底下掌控军情、串通有无,都是林氏在承担徐策后援的重任。
而自己
如今倒活成了安王府的吉祥物。
她扑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林氏手中的东西。
看什么?林氏朝她点了点下巴:哦,到时辰了,你该吃药了!来人,把药端上来吧!
一提那药,傅锦仪浑身一哆嗦。
母亲,不到时辰吧!她在席子上扭来扭去:对了,这几日宫里拿回来的荔枝越来越少了!荔枝的时节快过去了,我,我以后怎么办呀!
荔枝那东西燥热上火,不吃也罢!你不如用我这茉莉花茶下药!林氏闲闲道:来人,还不赶紧端药上来!
很快温热的药碗被端上来了,一如既往地飘出一股子酸臭。傅锦仪忍着要吐的恶心,颤抖着拿起了手边上一小碟代替荔枝的玫瑰果脯。
几个心腹下人都恭敬地跪在身边。
林氏习惯了儿媳妇闹着不肯吃药的小性子,一壁吩咐道:盯紧点,一壁展开了手里的丝帛。
傅锦仪皱眉扔下果脯道:母亲我不想喝!
灌下去。林氏不耐烦地吩咐道。
傅锦仪连忙抓住了药碗道:我喝我喝!但在喝之前,我想看看母亲手里的东西。
这不是你该看的。林氏道:晋国公府的那件宝物我会派花朝去取的,她混进府邸也有十天了。
傅锦仪讪讪笑道:这我自然相信花朝姐姐的本事,不过,我就想看一眼!我看一眼就吃药,行不行?母亲,这件宝物当初还是我一手谋划的,如今我很想看一看!
林氏挑眉看她:那就瞧一瞧再吃药?这话是你说的。
傅锦仪猛点头。
随即从林氏手里接过了丝帛。
另外半幅夜宴图的下落傅锦仪喃喃出声,目光在那张丝帛上巡梭着。
晋国公府如今唯一能让她看得上的宝物,就只有这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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