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存着情分!
连皇城都攻进去了还存着什么情分!
晋国公更是颤抖地厉害了旁人不知,他却知道自己的母亲对傅锦仪投毒、险些害得她一尸两命。这生死之仇,还念着什么情分?
怕是念着仇怨吧。
就连这一回太夫人的事情下旨要太夫人进普济庵的,也不是我。傅锦仪喝了一口茶:是国公爷您的亲姐姐,当朝太后。
晋国公神色极为不安。
他跪在这里卑躬屈膝地向自己曾经的晚辈儿媳、甚至是敌人求情,自然还是想保住自己母亲的性命的。普济庵因为林漪澜的缘故,他对普济庵也很是熟悉,知道李氏一旦进了那鬼地方
还不如吊死呢。
他跪也跪了、求也求了,但很显然,傅锦仪不会放过李氏的。
国公爷颤抖着趴在地上哽咽起来,咬牙道:非要做得这样绝吗?傅氏,你和徐策已经赢了,我们已经是阶下囚,你非要连性命都拿走吗?
傅锦仪微微皱起眉头。
来人,将国公爷扶起来。国公爷是我的长辈,从前还是我的公公,如今跪在我面前成何体统!还有这地上的这群人,都跪着做什么?
傅锦仪可没有命令众人对她跪拜。
但这群人哪里敢站着?在国公爷的带领下,一个个地不单跪了,还砰砰地磕头。
陈家家宅被战火焚毁、全族上下血流成河,最后只活了一个大夫人林氏的事情,晋国公府的人都是知道的。兔死狐悲,陈家能被徐策赶尽杀绝,那徐家怕是更该死!
大家磕头不止,那几个庶房的妯娌们还哭着喊着我们什么都没做啊,我们是无辜的!安王妃殿下要处置,也不该处置了我们这些人啊
也是,他们是真冤,在偌大的国公府里低眉顺眼地过日子、摇尾乞怜地受着国公爷的接济,并未真正享用过晋国公府的富贵和荣耀。如今出事儿了,倒要拉着大家一块儿死!
这就是宗族。诛九族这词儿不是空穴来风,摊上大事了,整个宗族一个都别想跑!
傅锦仪对此并不在意。既然是敌人,抄家灭族理所应当,手下留情才是她抽了疯。
很快,大家一个个地被傅锦仪身后带来的随从们硬拖起来了。国公爷被两个大力内监牢牢地架着,很快又被按在了事先预备好的椅子上。傅锦仪朝他颔首,笑道:国公爷,您真是太紧张了。我今日拜访贵府,只是来探望您和宗亲们而已,又不是来动刀动枪的!您怕什么呀?
国公爷无话可说。
哦对了,您真心想救您的母亲,就该立即梳洗整裳、递了牌子进宫求见太后娘娘,而不是在这里和我闲扯。傅锦仪散漫地道。
国公爷的脸颊拼命抽搐着,想跳起来抽她一巴掌又不敢这人呐,越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越是喜欢描个好看的皮儿披着!徐太后在宫里被禁足、被苛待、甚至被下药昏睡,整个李氏皇族都成了徐策的掌中玩物,他还去进宫求见太后?!
好,好,老臣母亲的事情,就不劳烦安王妃殿下费心了。国公爷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那王妃今日驾临,又是所为何事呢?
哦,倒不是什么要紧事。傅锦仪又啜了一口茶,神色越发倦怠:是有一些对您来说无关紧要的小事,想着正巧您知道,特意来问一问您。
晋国公的身子往后缩了缩。
他身居高位多年,又不是个傻子,如何听不出来傅锦仪言语中的森然!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傅锦仪说出一句全杀了他也不会意外!而就算不是来取他们性命的,估摸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国公爷对晋国公府的未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徐恭之前来救他们的时候,他和李氏都想着能活下去就好,最不济能把血脉传下去,可是
徐恭竟翻出了四十多年前的案子,给了他们反戈一击!
这么多年过去,鬼知道徐恭早不查晚不查,偏等着这节骨眼上要查姚夫人的冤案!老天爷啊!
因为这件事,连徐恭都放弃了他们。
徐恭能回到晋国公府,本只是尽一尽作为徐家人的情分。可姚夫人的事儿,算是把这最后的情分都斩断了。
心狠手辣的李氏,草菅人命的国公府,不值得他当做亲人对待。
也罢,也罢。
活不下去,那就不挣扎了。
晋国公惨笑着静静坐着。
你要问什么?他轻声道。
哦,说来还是姚夫人的事情傅锦仪揉了揉脑袋:案子既然翻出来了,就该查到底。
晋国公惨白的脸颊一抽:你这话是何意?母亲都要被送去普济庵了,你还要查什么?你难道还不满意吗?
国公爷,您不必咄咄逼人。傅锦仪抬起手往下压了压,似乎想要压住国公爷的脾性:李氏罪有应得,不过姚夫人的这件案子,根本就没有了结。我现在就请问国公爷,姚夫人的遗言中有一句话是何夫人并非溺死,而是被李氏投毒杀害的。那您知道李氏投了什么毒、是如何投毒的、又是如何将一个被毒死的人伪造成溺死的假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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