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陌生人直接加微信尬聊,池桃不用想都能感受到那直击灵魂的,脚趾抠地的尴尬感。
不过,既然对方是喻斐。
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池桃也明白,她不会做越距的事情。
想到这,她也没问当事人的意见,直接从联系人中翻出陈盛南的名片,给她发过去。
就当是陈盛南在甜品店,不顾她的劝阻,依旧选择挑衅傅寻止的回礼了。
**
隔日,趁着周末,池桃回了趟老宅。
她之前就答应了池远会回去,毕竟林青竹去世,池远不喜欢家里有太多陌生人,佣人清扫完屋子就会离开。
偌大的屋子只剩池远一个人。
还怪冷清的。
池桃到家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家里不止池远一个人。
陈金平也在。
两人坐在沙发里,每个人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茶几上,刚斟好不久的茶散发着淡淡茶香。
听他们讨论的东西,应该是两家公司最新的合作案。
听闻进门的响动,两位中年男子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陈金平弯着眼睛,笑得很温和:“桃桃,好久不见了。”
池桃总算明白陈盛南那种斯文败类的气质是遗传自谁了。
“陈叔叔好。”她礼貌地问好,又四周环顾了一圈,没看到其余的人,顿了下,“陈盛南他们没来吗?”
“盛南刚回国,准备接手公司。国内外操作流程不一样,企业环境也不一样,我先给了他一个小项目,来锻炼一下能力,也多适应一下。盛源本来想一起来的,公司临时加了个公告,也被叫走了。”
原来是都在忙。
池桃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盛南说你们昨天已经见过面了?”陈金平喝了口茶,笑呵呵的,问了一个极其致命的问题,“你觉得盛南怎么样?”
池桃差点没被口水呛到。
这个问题,难道不是大年三十拉郎配,或者双方相亲以后,才会问的吗。
池桃不敢证实心中的猜测,回答地很保守:“和以前一样。”
“嗯?”陈金平来了兴致,显然没那么好糊弄,“和以前一样是什么样?”
池桃窒息了。
陈伯伯不会是认真的,想给她和陈盛南拉郎配吧?
婚姻介绍所都不是这么凑的啊。
再看池远的表情,看起来,还挺乐观其成。
怪不得池远催着她回来。
也是,站在商人的角度上,池远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又没有接手家业的打算,只能找代理人。如果能和陈家联姻,两家公司本就联系紧密,百利无一害的计划。
就是没有考虑他们两个当事人的心情。
为了避免误会,池桃决定说得明白一点:“陈伯伯,我目前没有恋爱的打算,我相信陈盛南也没有。您也知道我刚和公司签了合同,要筹备一篇长篇漫画,时间方面也是不够的。”
她拒绝的意思很明显,陈金平也不好再强迫,略显遗憾:“好吧,那过段时间再说吧。”
他还没彻底死心。
池桃嘴角抽了下,也没再多说,状作平常的和他们唠了会儿家常,听了点两兄弟在国外的经历。
吃完晚饭后,她以还要回去构思漫画为由告辞,陈金平笑眯眯地和她招手:“下次找个时间,大家一起出来吃个饭。”
如果是池远,可能池桃就找个理由拒绝了。
可说这话的是陈金平,是无论小时候,还是现在,都对她很好的陈伯伯。
为了不拂他的好意,池桃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
接下来的几天,池桃一直在想漫画的事情。
傅寻止的合同里,定下的首章上线时间是八月中旬,趁着暑假的尾巴,又能蹭一波开学季的热度。
距离现在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池桃一开始是不准备画彩漫的。
相对于色彩缤纷的彩漫,黑白漫画带来的冲击力会更明显,留下的印象也会更深刻。
但林青竹画得是油画。
她对色彩有独树一帜的把控力,再普通不过的颜料和笔,在她手上,都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绘制出身临其境般的画面感。
池桃的这篇漫画,本就是为林青竹而作的。
那它就不应该是黑白的,它该是有颜色的,和林青竹一样浓烈的颜色。
最先萌生这个脑洞,是在林青竹被确诊肝癌以后。
漂亮的女人在短短几周时间里迅速衰弱,红唇血色尽失,像朵渐渐枯萎的红玫瑰,在最绚烂的时间,被迫迎来凋谢。
池远给她找了最顶尖的医生,效果确实有,却更像是回光返照。
陈盛源没说错,林青竹有一段时间,病情稳定下来,也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那段时间池桃父女的心情很好,他们认为,照这样下去,林青竹迟早有一天能痊愈。
林青竹回到家,重新拿起画笔,在家里的画室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她说她想为池桃画一张画。
为她唯一的女儿,这个世界上,除了池远以外,最喜欢的人画一张画。
背景是冷色调的,乌云蔽日的天空,大片大片枯萎的草木,一派荒凉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