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在一条河边上转了弯,伸向辽远的旷野,这里没有村落,只是在离着大路几里远的地方,耸立着一座大庄院。庄院的门前挂着红灯笼,很远就可以看到。
一队商贾走到了这里,他们有五个人,七匹马,还有两辆马车,车上驮着货物,已经走得疲惫不堪,因为这里方圆几十里之内都没有村镇。
商人们看到了这座大庄院,非常高兴,他们知道,今晚用不着露宿野外了。于是他们赶着马车,来到了庄院前。
不多时,庄院的门开了,商人们走了进去,连同他们的马和马车,货物。
然后天地间恢复了静谧。
可是到了子时前后,庄院里突然闹动起来,中间夹杂着人的惊叫声,急促的奔跑声,还有一些诡异的声响。
骚动持续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整个庄院归于平静,可是紧接着传来“吱嘎”声响,庄院大门猛地被拉开,一个人像疯了一样冲出来,边跑边喊:“鬼啊,有鬼啊……”
可是他仅仅跑出了十来步远,脖子就像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系住,让他叫也叫不出来,这人正是那五个商人中的一个。
眼见此人突然笑了起来,双手分开,左右乱摸,嘴里一边笑,一边胡言乱语:
好美的美人……
你的头发真香,身上也香……
还有你,不要跑啊……
然后这商人居然自己回了头,脚下踉跄着,一步步又走回庄院去。
这商人眼睛充血,脸色涨红,看样子全身的血都快要冲上脑袋了。他就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样,一步步走进了大门,然后大门就“砰”的一声,紧紧关闭了。
夜色仍旧深沉,庄院门口上的红灯仍旧闪着昏黄的光彩,一阵夜风吹来,好像有一个声音正在诡笑,却眨眼间又在夜空中消散了。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又是黄昏。
姜容一个人骑在马上,脑袋上顶着个又青又紫的包,立马在大路中间,四下观望。
“啊……子傲和喜儿这两个家伙哪里去了?”姜容十分疑惑。
说起来也不能怪别人,半个时辰以前,三个人还在一起,骑在马上缓缓而行。
为了路上不惹人注意,上官喜儿也换了男装,只要不仔细看,还以为她是个男孩子。
三个人里面只有姜容没有骑过马,感觉到十分新奇,坐在马上一边走,一边左右摇晃着身子,兴奋之极。
他一会儿跳起身,站在马背,一会儿又躺在马背上,再过一会儿又趴着,炫耀自己的本事。气得上官喜儿大骂:“给我老实坐着,不要把马弄惊了,到时候摔下马来,有你受的……”
姜容满不在乎:“我怎么能摔下来?马背这么大,比平常的凳子还宽,我坐凳子从没有摔下去过,怎么可能从马背上摔下?哈哈,喜儿是白痴……”
上官喜儿抡起扫帚就打,被子傲拦住:“对于白痴的家伙,只有用事实说话了。”上官喜儿夺回扫帚,气呼呼地说:“他白不白痴我不管,万一摔伤了,我们还得救他,还得伺候他,哼哼,我可不愿意伺候一个白痴。”
子傲一笑:“如果他摔伤了,咱们就不管他,自己去昆仑山拿打神鞭。我可也想试试打神鞭的威力呢……”
姜容听到了,立刻瞪大眼睛叫起来:“打神鞭是我的,那是太公给我留下的,你们要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行……”
子傲和上官喜儿对视一眼,嘴边露出鬼笑。
“就他这么弱的人,肯定是拿不到打神鞭的吧……”子傲撇着嘴,一脸不屑。
上官喜儿也开始帮腔:“就算拿到了,也不会使吧,到时候姜太公在天之灵,肯定要气疯了,我看咱们还是可怜一下他老人家,让这个家伙一边凉快去,做正神王这件大事,就包在咱们两人身上了。”
姜容气得七窍生烟,站在马背上冲着两人吼叫,一边叫一边跺脚。
这下子坏了,他跺脚的地方可不是平地,而是马背,那马虽然训练有素,可这种人还没见过,别人催马前进的时候,都是用鞭子抽马臀,或者用手拍马脖子,而这个主人却是直踹马背,力道还很大。
那马被踹疼了,突然一声长嘶,向前疾奔起来。
姜容差点被甩下马来,急忙一个翻身,抱住了马脖子,身子紧贴着马背,嘴里大叫着:“别跑,别跑啊,我还没让你跑,敢不听我的话……”
他双手占着,腾不出来,只好用脚猛踹马腹。
这下子那马跑得更快了。
战国时期的马是没有马镫的,骑手在马上,要用双腿紧夹着马腹,才可以保证不被马甩下来。姜容本来没有骑马的经验,又不老实,两脚还一个劲儿乱踹,岂有不掉下来之理。
那马跑出一大段路,姜容被颠得七荤八素,头晕目眩。终于坐不住,被颠下马来,脑袋正好撞在一块石头上,立刻被磕起一个包。
姜容跳起来一摸脑袋,立时气得大骂:“好你个四蹄畜牲,不带壳的乌龟(这句话实在费解,不知哪里听来的),敢摔未来的正神王,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在后面拼命猛追,要说姜容的脚力实在不凡,居然让他给追上了。姜容抓住马鬃,向上一跳,第二次跨上马背,那马甩下过姜容一次,见他又骑上来,仍旧后蹄乱扬,头尾乱晃,想再一次把姜容甩下去。
姜容发了狠劲,用双手紧紧勒住马脖子,越扣越紧。那马被勒得喘不过气来,终于跑不动了,最后不再奔跑,慢慢地停了下来。
马的本性就是如此,一旦被人训服,立刻老老实实。姜容这才松了口气,拍拍马的脑袋:“这才对嘛,下次再敢摔我,看我不勒死你,然后把你做成马肉干。”
然后他开始回头,寻找子傲和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