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皇后看着太子,走到床前,轻轻的为太子拭去额头的冷汗,俨然一副慈母的模样,“那针灸情况如何?”
苏雅漾因为她的动作双拳一紧,脸色微变,口中却仍带着笑意回答:“殿下毕竟中蛊日久,哪里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娘娘。殿下此刻需要休息。”
皇后的手指一顿,随即从容起身,回身笑道:“也好。那苏姑娘陪本宫走走。本宫正好有些话要跟姑娘说说。”
苏雅漾低头应道:“是。”
于是两人走出寝宫,一路往东宫外走去,身后跟着一大帮的宫婢内监。
皇后扶着苏雅漾的手,见她低眉顺眼,很是恭敬的样子,不由笑道:“你也不用拘谨。本宫不过找你说说话。”
苏雅漾笑了笑没有说话。
皇后叹了口气道:“本宫记得你小时候常跟随你母亲进宫来,本宫见过你不少次,谁知道后来你离开京城杳无音讯,再见竟是此时。”
“本宫也没想到,昔日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一瞬间竟长这么大了,还成了神医的弟子,揭下皇榜为太子医治,真是大胆。”
虽然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是温和,苏雅漾却依旧从那温和中听到了咬牙切齿。
她笑了笑,“臣女也没想到。那日初进京城,便见到陛下张贴皇榜。师傅常教导雅漾说,为医者,当悬壶济世,以救治天下病人为己任。臣女不敢杵逆。既知道殿下抱恙,又岂能视而不见。”
皇后瞥了她一眼,脸上依旧挂着笑:“本宫也是才知道,太子不是生病。而是中蛊。没想到太医院人才济济,竟全是无能平庸之辈。”
苏雅漾心道,只怕不是太医院平庸无能,而是不得不平庸无能。
东宫储君,乃一国根本,对于皇家子弟来说,一个位子,却是君臣之分。历朝历代,为东宫之争。哪次不是闹得骨肉相残,朝中官员争相站队,而一个势力的崛起,必然伴随着另一个势力的覆灭。
江一磊是皇后之子,中宫嫡子,按照惯例,只要不是犯下大错,一般都是太子的不二人选,而江一凡……
太子位被抢。换成谁都会不甘心的。
皇后突然有笑道:“不过好在上天垂怜。太子如今有望康复,陛下能够睡个好觉,我这个母后,也能够放心了。”
苏雅漾笑道:“娘娘慈爱。”
“不过本宫也想问问你,太子情况到底如何?你说有法子救治太子,不知是何办法?”
苏雅漾目光微闪。
“娘娘容禀。非是臣女不肯说,而是太子中蛊日久,臣女心中其实也没有多大把握,不过尽力一试罢了。所行之法,皆要自行摸索,未见成效之前,不敢告诉娘娘。”
皇后听了,面上依旧笑意温婉,内心深处却不知做何想了。
“既如此。那便不说了。”皇后停下脚步,仔仔细细的看着她,“是个美人坯子。也不枉我为磊儿选了一个好王妃。”
苏雅漾心头一沉。忙后退一步,低下头去:“娘娘说笑了。臣女不敢高攀江王。”
皇后握着她的手,笑道。“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你母亲与本宫情如姐妹,本宫也把你当做女儿一般,你和磊儿的婚事,就是本宫和你母亲商量的。只是以前你不在京中,本宫也不好提起,现在你既然回来了,你和磊儿的婚事,便该提上日程了。”
苏雅漾强笑道:“娘娘,此事……”
皇后打断她道:“你和磊儿都老大不小了,这样单着也不像话,合该早早成亲才是。我知道你和磊儿不熟悉,懵懵然的大婚难免紧张。不过没关系,就算要大婚,也有一段时日,你们大可培养培养感情。你如此蕙质兰心,磊儿一定会喜欢你的。”
苏雅漾冷笑,也就是说。她喜不喜欢江一磊,无关紧要了。
“再说,你母亲既然不在了,你的婚事少不得我来过问。本宫改日便向陛下请旨,然后让礼部择个日程出来,定然不会委屈了你。”
苏雅漾脸色一变,“娘娘!……”
皇后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天色不早了,本宫让人送你回去,日后别忘了常常进宫陪本宫说说话。”
说罢,就带着人直接离开了东宫。
苏雅漾脸色难看的紧。
皇后回到宫中,江一磊已经等了许久,见她回来连忙起身行礼:“拜见母后!”
扶着皇后落座,他又问道:“母后,江一凡怎么样了?”
皇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宫女奉上一杯茶,她慢条斯理的喝着。
江一磊一连问了几遍,都没有得到回答,不由急道:“母后!”
皇后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急什么?你什么时候才能敛敛你的性子!”
“母后也知道儿臣,就快些说吧。江一凡可是好了?”他眼巴巴的看着皇后。
“哪里有那么快了。”皇后冷哼道,“真要让她轻易解了蛊,也就枉费了我这多年心血。”
“那……”
皇后哼道:“我知道你是想问苏雅漾能不能治好。我今日也问她了,她口口声声说没有多大的把握,我看全是谎话!要是没把握,她敢揭皇榜?没想到她竟然会糊弄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