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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棉点头:“是师哥。”
    倪绣裀连忙把电视音量调小, 说:“那快接吧。”
    文棉擦擦手上的尘屑,按了外放接听键:“师哥。”
    “嗯,师娘包了饺子, 让师哥送来给你和妈妈。棉棉方便出来接一下吗?”
    文棉转头看看妈妈。
    倪绣裀就立刻把话接了过去:“怀怀啊,你送饺子怎么不进来啊?”
    贺怀带着笑意的声音, 从电话里传来:“姨,我妈说了,没有除夕夜走亲拜年的,让我把饺子送到就赶紧回去了。等明天我们再过来。”
    倪绣裀:“你妈妈就是规矩多。那行, 那我让棉棉出去拿饺子。”
    贺怀:“嗯,棉棉,来6楼电梯口。”
    文棉就立刻应了,直接从病床跳下去,踩上毛茸茸的拖鞋就往外跑。
    “棉棉,你慢一点。外面凉,你套件外套?”
    倪绣裀在她身后叮嘱,但小姑娘已经出门了。
    *
    虽然说在电梯口见面,但文棉才走了几步,就见到了迎面走过来的贺怀。
    男人穿了一件黑色trench短风衣。
    内搭着同样暗色系的针织毛衣和西裤,显得身型更加的修长完美。
    文棉把食盒接到手里,忍不住仰了下颌望着他:“师哥今天,很好看。”
    贺怀弯弯唇角,摸摸她的头发:“今天家里聚会,人多。就穿的好一点。”
    然后指指保温桶,说:“饺子还热着,正好吃。棉棉,回去和妈妈吃饺子吧。”
    文棉的唇角立刻压下来:“师哥,要回去了吗?”
    她有一点不太开心。
    自从上一次和妈妈一起签订了协议,贺怀就又昼夜地忙了起来。
    虽然着期间她也去过研究所里做数据监测和干预治疗,但每次接待她的人都是俞诗清……贺怀经常不在所里。
    俞诗清说他去亲自选购和检查仪器了。
    文棉明知道师哥做这些都是为了她,但还是止不住心里的失落。
    “饺子冷了就不好吃了。已经十点多了,倪姨最近治疗很耗神,你们都早点睡。明天师哥就和师父师娘都过来了。”
    小姑娘依旧提着食盒,不说话。
    贺怀被她逗笑了,微微弯腰,捏上她肉乎乎的脸颊:“我们小棉棉,今天怎么了?”
    文棉:“她不开心。”
    小姑娘挑明了是想撒娇,贺怀就配合地问:“那棉棉要怎么样才能开心?”
    文棉直接抬了下颌,指指自己。
    贺怀看懂了。
    翻译成喵语,大概就是:鱼唇的人类,还不快来亲亲我?
    尤其是,小丫头今天又穿了嫩黄色的那件毛绒睡衣。厚厚的、鼓鼓的。
    这会提着食盒,像极了一只肉嘟嘟的大橘。
    贺怀弯了唇角,抚抚她鬓边的发。
    俯身在她耳根落下清浅的一吻:“好了,回去吧。别让妈妈就等了,嗯?”
    小姑娘依然原地站着,迟迟不愿意动。
    贺怀无奈叹气:“乖。”
    之后,又把她送到病房门口。
    小丫头亦步亦趋地在身后跟着,又不情不愿地推门回去。
    贺怀同她挥挥手:“明天见?”
    文棉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声:“好……”
    *
    贺怀食言了。
    他大年初一没和师父师娘过来,说是过去接待英国来的老师,没有时间过来。
    初二也没来。
    初三,初四,初五……
    等到法定节假日都过去了,文棉也没能把人等来。
    倒是初七的上午,接到一封鹿小小转给她的邮件。
    接着,便是一条又一条的微信消息:
    [棉棉你看一下,贺哥的研究所准备在3月1号帮你做修复手术。承接的医院在新街口。我们需要提前七天过去住院,做术前检查。我问了一下俞诗清姐姐,她说我们在2月22号之前住院就可以。]
    [我帮你把2月22号到整个三月底的课程都往后调了。]
    [你看一下,什么时候需要回去收拾东西?我到时候过来找你。]
    文棉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大片大片的文字,让人头疼。
    干脆举起手机,递给了妈妈。
    妈妈温和地笑笑,摸着她的背,让她安心:“小小已经和妈妈说过了,等2月21号妈妈就陪你回家收拾东西,送你去医院。”
    文棉听话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虽说手术时间定在了3月1号,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但这半个多月也是过的飞快。
    各项身体检查轮番着来,还有大脑活跃度扫描、精准神经元定位,以及设定纳米机器人的定向治疗程序。
    期间贺怀也有过来过,但都是匆匆看一看数据,又问过一些问题之后,就又匆匆离开了。连一句私话都来不及说。
    文棉知道,师哥很忙。
    在看见男人眼底的乌青,闻到他身上越来越重的烟味之后,就知道了。
    今天是2月28号。
    明天就要手术了。
    妈妈还在鼓楼的医院住院。她本来是想到文棉这里的,但被师娘拦住了。
    所以现在守在文棉旁边的,就变成了鹿小小和师娘两个人。
    从晚饭过后到现在,已经两个小时过去,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没有讲过一句话。
    虽然自闭症的孩子原本就不爱讲话,但一般都是有自己的事情做,而不是像文棉现在这样……只是呆呆的发愣,除了手指无意识地勾着被角动一动,其他地方都像个雕塑一样。
    祝晚虹和鹿小小对视一眼,试探着问:“棉棉,怎么了?是不是觉得紧张?”
    女孩咬咬嘴唇,不说话。
    祝晚虹再接再厉,继续劝她:“师哥这个项目从研究生的时候就开始了,这是个已经做了七年的项目,已经很成熟了。棉棉,不会有问题的。再说,还有师娘把关呢,不只师娘,你妈妈、你师父,都了解过了。肯定不会出事的,不然也不会同意你来做手术啊。”
    鹿小小忍不住出声提醒:“阿姨,您说的太多太快了……棉棉她可能听不明白。您别着急,慢一点和她说。”
    祝晚虹一拍脑袋:“我这一急,都忘了……”
    ……
    两人说着话,一直闭口不言的小姑娘,却忽然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师娘……”女孩迟疑地叫了一声。
    祝晚虹连忙凑到她面前:“师娘在呢。宝贝,你说。”
    “师哥呢……棉棉想要师哥过来……”
    祝晚虹连忙掏出手机来拨电话:“你等下,师娘马上就给师哥打电话。”
    “喂,怀怀啊。嗯,我和小小那孩子都在病房陪棉棉呢。”
    “你在哪呢?”
    “还忙呢?棉棉找你呢。”
    ”嗯,好的。那你快点过来吧。“
    ……
    贺怀来的很快。
    几乎是祝晚虹刚挂电话,房门外就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男人依然穿着宽松的白大褂,身上混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进门之后,便径直往床边走。
    “怎么了?”贺怀问。
    鹿小小连忙给他让位置:“贺哥,你坐。”
    贺怀没有和她客气,直接把椅子拽到文棉旁边,紧挨着她坐下了。
    “棉棉已经两个小时没怎么动,也没说话了。我和祝姨都怕她这个状态会影响明天的手术……”鹿小小压低声音解释。
    贺怀抬头,果然看见自家母亲摸着胸口的十字,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
    他连忙出声安慰:“没事,数据都监测大半年了,一直都有评估。就一天休息不好,影响不了手术。妈,小小,你们先去隔壁坐坐。隔壁病房没人。我和她说会话,等好了再叫你们。”
    祝晚虹摸摸文棉肩头披散的发,说:“师娘和小小先出去,让师哥陪你。”
    女孩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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