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绿荷一阵恶心,立刻就要吐出来。
姜楚沫却在这时道,你可要仔细着,不要把手里的东西打碎。若打碎了,你就要赔,赔不起,我就把你卖到青楼,以后用你从客人手里得来的赏赐抵债。
绿荷一听这话,立刻将怀里的东西抱得紧紧的,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白了,又因为忍着恶心,整张脸非常扭曲。
姜楚沫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逛。
她从来没想着要放过绿荷。
她没有直接动绿荷,却悬了一把刀在绿荷脖子上。绿荷不想死,但她又觉得自己一定会死,激烈的心理斗争后,她好不容易决心赴死了,可那刀却迟迟不肯落下,于是这决心瞬间瓦解。下决心,决心又消失,只要绿荷不死,这个过程就会不断重复,不断拷打着她的意志,直至精神彻底崩溃。
在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你以为你攥着希望,其实根本没有出路。
古董店外,一辆青色简约的马车里,一个面容清俊气质温润的蓝衣青年倚着垫子,慵懒的把玩着一柄白色玉如意。刚刚姜楚沫与绿荷的对话,一字不落全被他听了去。
那个什么花魁的故事,一听就是胡编乱造,那女人讲的倒是好,跟真的似的,把她那侍女吓得一愣一愣的。坐在蓝衣青年边上的一个少年道。他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娃娃脸,白白净净的,说话的时候还有浅浅梨涡,十分可爱。
蓝衣青年嘴角微扬,讲故事的是平西大将军家的嫡女,她倒比那些传闻说的还有意思。
师兄认识她?娃娃脸少年表示很惊奇,我记得你也是第一次来霄国,怎还认识什么将军家的嫡女。
蓝衣青年笑的越发意味深长,平白勾着少年的好奇心,却怎么也不肯往下说了。
过了一会儿,马车缓缓离开,最终消失在了人流当中。
斜阳晚照,街巷宁静。
姜楚沫低头把玩着一个桃花结,桃花结上粉红的丝带随风舞动,衬的她一双玉指愈发纤细莹白。
大小姐,咱们到家了吗?绿荷有气无力的问道,那满头大汗的样子与悠然踱步的姜楚沫形成鲜明对比。她怀中抱着堆如小山的商品,摇摇晃晃几次要掉,都被她拼命护住,要不是有点功夫底子,早累趴下了。
怎么,懒得走了?姜楚沫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凉薄。
就这么稍稍一瞥,绿荷便吓得心惊肉跳,连连摇头,恭顺道,奴婢不敢,一切都是奴婢分内的事情,大小姐若没尽兴,尽管再逛,奴婢拿得动。嘴上这么说着,绿荷却希望姜楚沫赶紧回家。
她现在浑身酸疼,觉得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胳膊也这样。她甚至几次失去了意识,迷迷糊糊走着走着就睡着了。可是闭上眼没几秒,她脑子里就会出现那被打烂了肚子的妓女在面目狰狞瞪着她的画面。顿时一身冷汗,猛然惊醒,醒后看到的姜楚沫,比那肠穿肚烂的妓女好看多了,但惊悚程度,却是一样的。
困顿劳累,绿荷的精神越来越不济。梦里的女鬼,现实里的姜楚沫,她几乎快分不清两者的界限了。
无力地垂着头的绿荷,开始眼神呆滞的盯着姜楚沫的鞋跟。那鞋因为大量的走路,沾了不少尘土,却依旧能看到上面精致的花纹。
就这么一双鞋,能抵得上我半年的月钱。绿荷在心里想。
主子,奴才。两种身份,就是天上地下。她拼死拼活一辈子,也只是被人踩在脚下的一条狗而已。姜楚宜想用她的时候正眼看她,不想用就一脚踢开。姜楚沫也是,想杀她易如反掌。
对,就是这样的。姜楚沫杀她易如反掌,姜楚沫杀了自己自己杀了姜楚沫
这个想法一出来,绿荷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但紧接着,她又觉得没什么不对。
与其等着被杀,不如先下手为强。现在是在外面,这条街又是小路,没什么人。姜楚沫没带侍卫,就算她武功高,可是自己走在她身后,偷袭的话成功几率肯定大。只要杀了姜楚沫,这些金银珠宝就都是她的了,换了钱,够她花一辈子。
绿荷越想越觉得可行,甚至还觉得自己是在为民除害。像姜楚沫这种贱人,活该人人得而诛之!
于是,绿荷的手慢慢摸上了一把姜楚沫先前在古董店买下的宝石匕首。
匕首出鞘,刀锋凌厉,寒光凛冽。
汪这时,忽然有只大狗从阴暗的小巷里扑了出来,直扑向姜楚沫。只见这大狗目光凶狠,血盆大口,还垂着恶心的口涎。那尖锐的牙齿比匕首都不钝,若咬上人的咽喉,想必很快就能给咬断气。
刹那间,姜楚沫的眼前闪过了萧恒炎的脸。她出招不喜欢掐脖子,萧恒炎才喜欢。呸呸呸,这么危机的时刻,想那个扫把星干嘛,岂不是更添晦气。
扑上去吧,狠狠的咬,咬死她!撕碎她!这样我就不用动手了。这样这些珠宝就都是我的了。
绿荷的眼神中满是恶毒和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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