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皱着眉,厌恶的看着裴奕秋,一个疯子似的邧帝已经让她倒尽胃口,再来一个“痴情”的镇南王,她简直要恶心透顶。
人都已经死了,深情给谁看呢?只能自己感动自己罢了。
丹房里,林冲渺听到裴奕秋的声音,身子剧烈地颤了一下,眼泪簌簌流出来。
十六年了。
十六年未见,裴奕秋居然还能记得姐姐的模样?
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
如果裴奕秋真心爱着姐姐,那他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破坏了姐姐的幸福,害得他们一家四口不能团聚,还连累姐姐在正当最好的年华里仙逝?
姐姐,他们都说我是疯子,难道我真的疯了吗?你回答我,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为什么会这样。
邧帝身子抖如糠筛。
不,他没有错,是裴奕秋在演戏,他是故意演给萱儿看的。他的萱儿那么聪明,才不会上裴奕秋的当。
裴云瑾已经想不出别的办法,他看见林萱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只好以掌为刀,劈在裴奕秋的后颈处。
因为裴云瑾这一掌留了力道,也因为裴奕秋皮糙肉厚,他没有立即晕倒过去,只觉得微微晕眩。
裴云瑾利用这个机会,将林萱解救出来,紧紧护在身后。
林萱把头靠在裴云瑾背上,搂着他的腰,从他身上汲取力量,才没有倒下。
微微的晕眩,足以令裴奕秋从激荡的情绪里恢复过来。
他看见酷似“海棠儿”的女孩,紧紧靠在儿子的身上,心里仿佛被刀子捅了一下,疼得难受。
哦,原来她不是他的海棠儿。
她怎么跟海棠儿长得一模一样?
裴奕秋眼睛忽然一亮,怔住。
这个女孩,是他和海棠儿的孩子!
这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慢慢平静下去的情绪,再度涌了上来。
他想跟林萱相认,可是一想到林冲渺说的那些话,又赶紧收回这个念头。
裴奕秋在见到林萱之前,就已经收集了她的所有信息,她很凶,睚眦必报,擅长养蛊。从小跟吕守一斗法,几乎从来都没有输过,气得吕守一无数次跳脚。
她就像只浑身长满刺的小兽,时时刻刻张牙舞爪,提防入侵者带来伤害。
对于这样的人,急不得。
他对林萱而言,只是个陌生人,他们之间,只能从陌生人开始慢慢熟悉。
裴云瑾见父亲的情绪已经平稳,才对林萱说:“你给镇南王行礼吧。”
林萱这才从裴云瑾身后走出来,对裴奕秋屈膝行礼,裴奕秋急急忙忙伸出手,想要去扶她,触碰到林萱提防的眼神后,又匆匆把手收回去,假装镇定的点点头。
林萱这才明白镇南王与邧帝的不同,邧帝疯起来的时候,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他而言,解决问题不是最重要的,只有把情绪完完全全发泄出来了,这件事才算重要。
可镇南王不同,他的理智能压盖住情绪。
行吧,除了长得胖了点,也算是个有智慧的人。
林萱对他报以和善的微笑,这毕竟是她母亲爱过的男人,也不算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裴奕秋看见林萱冲他笑,之前的紧张和担忧全部都没有了。
林冲渺说得没错,血缘的力量真的存在,他已经能切实感受到,这个女孩子身体里流淌着一半属于他的血液。
可惜林萱并不想跟他叙旧,只说:“他在哪里?我想见他。”
裴奕秋让开,对着丹房的方向,朝林萱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萱进丹房前,看了一眼裴云瑾。
裴云瑾笑了笑,对她点点头。
林萱也笑了,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第82章
天已经完全昏暗下来。
一阵大风将窗户吹得左摇乱摆, 一只鸟从树上飞下来,凌乱地扑棱着翅膀,拼命逃到屋檐下。
亮得刺眼的闪电劈开了昏暗天空。
“轰隆”一声, 巨大的雷声炸破了所有寂静。
豆大的雨粒从天上砸下来,在窗外地石阶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雨终于落下来, 天显得没那么昏暗,林萱这才看清楚邧帝嘴巴里塞了一团可疑的白布。
她将邧帝嘴巴里的白布扯了出来,看清是什么东西后,随手扔在地上。
邧帝捂着嗓子不停干呕。
林萱环顾四周, 去倒了杯水来, 伺候他漱口,然后帮他把束缚在身后的双手解脱出来。
邧帝被绑了几天, 手已经麻了, 他颤颤巍巍抬起手, 指着林萱问:“你来做什么?”
林萱说:“我来看看你。”
“哦,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顺便看我死了没?”邧帝哈哈大笑, “要让你失望了,朕活得好好的, 还没有死。”
林萱指着地上的那团白色的袜子, 问邧帝:“这也算是好好的?”
她嘴角含着一抹讥笑,因为长胖了些,脸上的容貌有三分裴奕秋的痕迹。他大部分时候都很矛盾,希望把林萱养胖点, 显得富贵可人。可当她真的长胖以后, 发现她长得像裴奕秋了,又盼着她回到瘦削时的模样, 不让裴奕秋的容貌玷污了长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