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阿尔法射线枪拿过来。”地中海医生喊道,“把枪口对准飞船,对准这些孩子的脑门,狠狠地开枪!”
“为什么要对准脑门?我抗议!”地瓜班长挥动着双手。
“只有对准脑门才能保证阿尔法射线百分之一百有效。”
“但是脑门挨枪子会让我得脑震荡,会影响我解方程的速度。”地瓜班长喊道。
“正相反,这能让你更快地解出奥数题,我保证!”
地中海医生的话音刚落,“嘭”的一阵巨响,枪口一道道红光闪过,病房的地板上冒起了一团青烟。再定睛一看,真是不可思议—人体穿梭飞船竟然在地板上疯狂地转起了圈,“嗡嗡”的声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这是怎么回事?病房里为什么突然出现了一只陀螺?”太平洋大妈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孩子们的穿梭飞船,它刚被阿尔法射线枪击中了。”地中海医生解释道,“按理来说,任何被阿尔法射线枪击中的物体都会瞬间变小。可不知为什么,每次我们的飞船都要像陀螺似的转上半天才能缩小。”
“主任,它变小了!”年轻男医生大喊道。
“是的,今天变小的速度非常快,这是好事,这意味着他们很有可能可以在病人咽气前就挖通冠状动脉里的隧道。”
“天哪,它变成了一颗花生米大小!”太平洋大妈惊叫道。
地中海医生朝年轻男医生挥了挥手:“快,再给他们一枪,让他们小得用显微镜才能看见。”
“嘭!”又是一阵巨响,整个病房里充斥着呛人的浓烟。再仔细一瞧,那花生米大小的穿梭飞船不见了!
“快,把显微镜拿来,还要一把最小号的镊子。”地中海医生指挥道,“我们得趴在地上,用显微镜把它找出来。”
“找出来以后呢?”
“找出来以后就放到针筒里,灌上药水,使劲地摇一摇……”
“放进针筒里干什么?”
“我们要像打针一样,把它注射进病人的身体。”
“照我说,你们都是一群蠢蛋。为什么不在花生米大小时就放进针筒里,然后再缩小?瞧瞧,现在还得像蜥蜴似的趴在地上,一点一点找。”太平洋大妈出了个主意。
“你的建议听起来不错,但是那样做的结果并不理想。我们曾经试过一回,可射线一出来,缩小了整个针筒。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针筒,那针尖很锋利,每次都有人被看不见的针刺伤脚趾。”
看不见的飞船其实还在地板上继续旋转,同时继续缩小。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小白菜惊叫起来,“我感觉像是在坐过山车,脑袋晕得慌。”
“我浑身震得难受,感觉就像是考试不及格,等着被我老爸狠批的前一秒。”坦克大声喊道。
“瞧,外面的东西都在变大!看那桌子,大得像一辆巨型吊车。”书架喊道。
“天哪,太平洋大妈高得像巨人,她至少有500米高。她的手指头就像是打桩机的锤头。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把我们碾得粉碎。瞧,地中海大叔也变大了,他的脑袋真的变成了一片大海。”小白菜大声叫着。
“不,是我们在缩小。天哪,那袋薯片足够我吃一年的。”戴胖胖兴奋地大叫。
“瞧,那里有一艘大轮船,像泰坦尼克号那么大。”地瓜班长嘟囔着。
“地瓜班长,你得擦一下你的眼镜了,那是太平洋大妈的鞋底。”坦克纠正道。
“要是她冲过来踩我们一脚,我们全都会变成肉饼的。”
“快看,那是什么?”
“那是只可怕的巨型怪兽。”
“不,那只是一只跳蚤。”
“不可能,病房里怎么会有跳蚤?”
“但它确实是一只跳蚤,而且,它有大象那么大。”
“不,它至少有恐龙那么大。”
“它有三层楼那么高。”
“不好,它朝我们这儿跳过来了。”
“这很危险,它会吃了我们的。”
“这又是什么?天哪,地震啦!我们飞起来啦!”孩子们发出一片惊叫声。
“瞧,我已经把他们找到了。”年轻男医生挥了挥手里的镊子,“真不容易,他们差一点就被一只跳蚤踩扁了,多亏我救了他们。”
“什么?地板上又出现了跳蚤?”地中海医生有些不满地说。
“多半是窗外的野猫带进来的。这里的野猫实在是太多了,每只野猫身上多少都会带着几只跳蚤。”
“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你们可以把野猫抓起来,用洗衣粉好好泡一泡,这样就能除去它们身上的跳蚤了。最好是放在锅里泡,就是那种煮茶叶蛋和撒尿牛丸的深锅。”太平洋大妈说。
“太可怕了,你简直就是个巫婆。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往锅里放!”
“我喜欢锅,我一辈子都和锅打交道,我还有用深锅煮茶叶蛋和撒尿牛丸的秘方。”太平洋大妈得意地说,“孩子们只要吃过一次,就会像上了瘾、着了魔一样离不开我的撒尿牛丸。不但孩子们爱吃,连我的丈夫也爱不释‘口’,每次都要把碗里的最后一滴汤汁喝完。他知道我煮汤的诀窍—十年来,我锅里的汤从来不换。”
“好吧,我终于知道病人的肾脏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结石了。”地中海医生说,“不过,现在没空扯这些。快,拿针筒来,我要用针筒把穿梭飞船注入病人的血管。”
“我们好像被装进了一个玻璃罐子里。”小白菜有些害怕地说道。
“笨蛋,这是针筒。地中海医生刚刚才说过,他要用针筒把我们送进地中海大叔的身体里。”坦克说道。
“我听见了海浪声。我们好像浮起来了。天哪,周围都是水。”
“是的,打针之前必须要在针筒里灌上药水。接下去他该摇晃针筒了。”
“哎呀,我的天,地震啦!”地瓜班长捂住眼睛,没命似的大叫起来。
“闭上你的嘴,地瓜班长。这是在摇晃针筒。”
“好的,药水已经摇晃均匀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啦!”地中海医生说着,将针扎进了地中海大叔的手臂。
“扑哧!”药水从针尖注入了地中海大叔的血管。
微缩的人体飞船像一匹被狠狠抽了一鞭子的烈马,咆哮着从针筒中冲了出去。
血液在奔涌,漩涡,波浪,上下颠簸,黑和白交错,明与暗混杂,孩子们在船舱里翻滚着,摇晃着,就像是乘坐着一列失控了的云霄飞车,顿时天旋地转。
“太刺激啦,我们都在水里漂!”
“像是水上乐园的冲浪滑梯!”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要被摔死啦!”戴胖胖扯着嗓子嚷嚷。
“胆小鬼,闭上你的嘴!”坦克大声地喊道。
突然,“嘭”的一声闷响,孩子们只觉得屁股底下的座位猛地一震,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孩子们抬起头来,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往外望。不见了光影,不见了水花,四周只有一片无垠的暗红色。黑暗的深处,隐约传来一阵阵敲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