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玙望望院里的桂花树,微微一笑,背在身后的手灵活的掐个手诀,照片前的饺子其中一碗突然失了热气,骆老旁边的餐桌上多了一碗能让骆奶奶品尝的美食。
四个“人”围在桌前,虽然不是一家人,却气氛融洽,有说有笑。
白玙一口一个不同的颜色,兴致勃勃的吃着,她生而为人后吃到的第一口饭是在孤儿院,那里的饭菜不讲究,能做熟填饱肚子就行,好吃或难吃没有人计较,后来住校,学校里的食堂也就比孤儿院好一点,没吃过美食的人是想像不到东西能有多好吃的,渐渐她就习惯了,反正她吃东西就是维持这具身体的日常需要,也没有灵气可供她吸收。
到了骆家,吃了刘婶做的菜,白玙才发现,果然是她孤陋寡闻见识浅薄,人类的生命虽然短暂,但有限的生命却能创造无限的可能,特别是在口腹之欲上。
“这么好听的饺子,可惜先生还没有回来。”白玙有些怏怏道,主人已经走了将近三个月了,只接到了几个电话,还是话语匆匆说不了两句就挂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小白是想先生了吗?”刘婶故意道。
“嗯。”白玙毫不犹豫点头,然后问道:“刘婶,你说先生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哎呦,这我可不知道,不过按以往的时间看,应该能赶上过春节吧。”刘婶想了一下道。
“还有两个月呢。”白玙算算时间,有些泄气。
“很快的,等先生回来我们再包像今天这样的饺子给他吃。”刘婶安慰道,白玙对骆凛泽的不同寻常,她都看在眼里,只当成了小姑娘对偶像的崇拜,毕竟他们只相处了一个星期不到,骆凛泽还每天早出晚归,再加上白玙的长相又太稚嫩,总让人忘了她的年龄,如果换个成熟美艳的怕就要往别的方向想了。
“那也不是今天的饺子了。”白玙道。
吃过饭,刘婶把晚上要用的饭菜准备好,跟白玙说一声,就离开了。骆老在书房写字,白玙在院子里教骆奶奶一些简单的呼吸吐纳。
这棵桂花树并没有生出神智,骆奶奶虽机缘巧合和它成为一体,却不会任何修炼法门,所以才会几年来连院子都不能走出一步。
树的年龄是以千来计算的,就算现在天地灵气匮乏,天长日久也会有所成。
听到白玙这么说,骆奶奶笑了,“我要什么成啊?等到老头子去了,我就陪着他一块走,奈何桥上做个伴。”
白玙有时候觉得骆奶奶对骆老就像她和主人一样,但有时候又说不上来哪个地方不太像!
中午吃的太饱,晚上骆老不太饿,白玙按照刘婶写的菜单,煮了粥和一些清淡的蔬菜,两人简单吃了,送老人回房,早早的睡觉。
白天的温度还恍如秋天,入了夜气温开始骤降,风声呼啸着从房顶掠过,本来还能看到满天星子闪烁的夜空,被飞快跑来的乌云遮了个严实,天地间像是变成了铜墙铁壁的一个牢笼,黑得如同泼了墨,只有愈来愈响的风肆虐着,像大战前吹响的号声。
终于,一道闪电从云层里闪过,映得天地一片雪亮,没有任何迟缓,“咔嚓!”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像是在耳边响起,睡梦里的人们摸着心脏醒来,惊魂不定的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夏天。
白玙在看到闪电亮起的一刹那,就抬手在屋子上施了隔音,并没有惊醒骆老。她站在阳台玻璃后面,皱眉望着像是白天吃的饺子在锅里熟了一样翻滚的云层,不明白这莫名其妙的雷声总在她的头顶滚来滚去做什么?
院子里的桂花树枝被风吹得左右摇摆,树叶打着卷儿在半空中飞舞,不时有脆弱的枝条不堪风力,折断吹起又落到地上。
又一道亮光闪过,相比之下第一个雷声只算是试探,一声声恍若天神发怒的轰鸣声不断炸起,让人心惊肉跳得像是世界末日到了一般。
狂风怒吼、雷鸣电闪,深深潜伏在地下的蛇虫鼠蛙们忍不住瑟瑟发抖,努力把自己缩得再少一些、再深一些,大气也不敢出。
“姑娘!小白!”骆奶奶站在树下朝楼上呼喊,花白的头发被风吹乱了,脚下也有些不稳,却还不停声的叫着白玙,微弱的声音夹在风里几不可闻。
白玙微微抬手,骆奶奶安稳穿过阳台站在她面前,“怎么了?”
看到白玙安然无恙,骆奶奶松了一口气,看着外面道:“我觉得今天这雷打得太蹊跷,有些担心你。”雷声听在耳里,却如同刀悬在头顶一样,对所有脱离人类的物种都有种奇特的威慑力,让人不由得从心底颤栗,要不是自知没做过亏心事,骆奶奶也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站出来。
“您担心我?”白玙奇怪道,“这雷不会拿我怎么样,但是落到树上真的会伤了您。”她再怎么看也比骆奶奶一个游魂要强得多吧,居然不顾及自身安危担心她?
“啊?”骆奶奶愣了,她虽然死了,现在是名副其实的鬼,但一直待在小院里也没和别的鬼交流过,并没有什么真实感,何况,都说做了坏事的人才会被天打雷劈,她不管活着还是死后都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见到雷声总在小院上面打转,第一个念头就是担心白玙,而没有联想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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