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道雷是冲着白玙打的,但因为白玙当时并没有感受到老道士所说的威压,所以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所以才能第一时间看到闪电落地时佘春逃窜的身影。
“谁告诉你这是雷劫了?”白玙好笑,抖着佘春道:“就你这一身的罪孽,居然还妄想历雷劫脱胎换骨,简直是痴人说梦。”
“你……什么意思?”佘春不明白什么意思,努力张口问道。
“什么意思等会儿再说,你先让我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白玙不顾猛然剧烈扭动的佘春,右手敲了下它尖尖的头,一个褐色的光点溢出,幻化出不断变动的画面。
佘春本是一条普通的蛇,一次冬眠醒来,太过饥饿,饥不择食之下吞了一口埋在土里类似蘑菇的东西,突然开了神智,它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也知道这个蘑菇是好东西,不敢多吃,就时不时啃两口,蘑菇吃完,它顺利化了人形。
人形的佘春想要更进一步,需要的能量就更多,习惯了不劳而获,只是吃几口蘑菇法力就能飞涨,埋头苦修显然不适合它。
佘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本适合蛇类修炼的秘笈,里面说找一些人类女子谈恋爱,然后使她们怀孕,待腹中胎儿足月瓜熟蒂落,由人类精血孕育又值先天之期满,他吸收后不仅不会有任何排斥,还能功力大增。
蛇性本淫,就是没有这本秘笈,佘春也哄骗了不少女孩子满足自己的欲-望,这么一看,简直正中下怀,没有任何考虑就照做了。
躲到骆家,是因为他曾无意间发现了骆奶奶,恰逢他最近遇到了瓶颈,不管吸收多少先天力量都没有进益,心头又总有不详预兆,翻了翻秘笈,说是要遇雷劫了。心慌意乱之下异想天开,就躲到了骆家房顶,意图让骆奶奶来帮它顶雷劫,等到最后一道它再冲出来,利用雷劫的力量更上一层。
不得不说,佘春计划得很完美,可惜运气不好,没发现白玙。
画面消失,白玙一个顺手把佘春扔了出去,深恶痛绝自己不定时发作的好奇心,虎毒还不食子呢,早知道会看到这种事,就应该提前捏死它。
佘春大喜过望,只要钻进落叶就自由了,刚爬了两步,一直等在天上的闪电终于发作,一声霹雳,焦糊味大起,绳状的黑灰出现在佘春趴过的地方,一阵冷风,找不到半点痕迹。
“哎呀。”白玙被近在咫尺的雷击惊了一下。
余雷骤然变小,好像有些心虚。
“怎么这么快?我还想把蛇胆挖出来给主人泡酒呢!”白玙不满道,然后想了一下,自言自语道:“算了,还是不要了,惹来雷劈的蛇胆太脏,万一主人喝了生病就不好了。”
雷声渐渐消失,带着愤愤不平,白玙一个转身,也消失在原地。
不一会儿,白玙在疗养院遇到过的中年男人匆匆赶到,看了看周围的痕迹,又到两棵倒地的树旁检查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正要离开,无意间看到骆家房顶被雷劈过的痕迹,眼色变深,记下地址走了。
骆奶奶在屋子里正等得心急火燎,看到白玙从外面回来,赶紧上下打量,“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白玙笑着任她看,“没事,是有人做了坏事遭天谴,跟咱们没关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骆奶奶不住点头,一抬头看到床前的闹钟,已经快四点了,对白玙道:“折腾半夜你也该累了,赶紧睡觉吧。”
白玙点头,她不需要睡眠,但这个身体需要休息。
夜晚的疗养院戒备依然森严,潘轲拿出证件递给门卫,门很快打开了。雷声已销声匿迹,雨还在下着,院里很多房间的灯都亮着,被扰醒的老人睡不着,索性凑到一块打发时间。
走到一间位于尽头,有些偏僻的房间外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听到老人说了进来,潘轲轻声推开门。
“是不是什么也没发现?”亓玄清看到他,了然道。
“是我学艺不精。”潘轲低头道,“一开始雷声太大,我不敢靠近,等到我顺着最后的方向赶到时,地上只有雷击的痕迹,别的什么也没有。”
“这次不怪你。”亓玄清安慰潘轲道,“今天这情形,别说是你,就是我靠近了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未知数。”
“是。”潘轲想起来道:“不过,我看到有个院子的屋顶被雷击穿了半个角,最后的位置也是在这家的后院,会不会跟这家人有什么关系?”
“你明天查一下,如果发现不对再来告诉我。”亓玄清沉吟一下道。
“气象局那边……”潘轲迟疑,虽说冬天打雷也不算稀奇,但像今天这样宛如世界末日似的自建国后还是头一次,几个小时里,他接了数十个来自各方的电话,不给个明确说法,怕是明天谣言就会满天飞。
“不用。”亓玄清断然道,他看着潘轲暗自摇头,刚正有余圆滑不足,耐心道:“咱们什么也不说,气象局也会给民众一个合理的解释,且是有科学依据的,反倒是把实情说出来,只会引来嘲笑,成为一时茶余饭后的谈资,其实内里没几个人会相信。”
潘轲想起网上那些谈论起鬼神没有丝毫敬畏之心,反倒嘻嘻哈哈当成笑话的人们,闭口默然。
潘轲离开了好一会儿了,亓玄清望着窗外,雨声渐歇,乌云散去,天空显露出几颗星子,闪烁着微光,昭示着天亮又是一个艳阳天,夜里的一切只是人类做的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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