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是凌小小听到消息之后还有什么吩咐,二话不说走过去打开门,可打开门之后看到画面却让他吓了一跳。
只见门外,金吾卫统领贾项龄带着带着八名武士冷冰冰的看着他,面色不善。
刚做了亏心事的沈洪不由得面露怯色,“贾统领啊,这么晚你怎么来了,还带这么多人?”
贾项的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声音也是非常冰冷:“奉皇上口谕前来捉拿乱臣贼子。”
沈洪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他差点儿没站稳倒在地上,“哪…哪里有乱臣贼子?”
贾项抬腿进门,手握刀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我都到这来了,谁是乱臣贼子还用说吗?沈公公,跟我们走一趟吧。”
沈洪脚下一软,身体瘫软地倒在地上,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皇上知道了!
这才刚发生的事,皇上居然已经知道了?
皇上怎么知道的?是那个姓李的?
不对!
他一个看大门的武官就算觉得事有蹊跷,也应该是往上向他的长官汇报,报不到皇上那里去。
可如果不是他,难道是凌小小那边?
不对,时间上来不及,况且跟凌小小过来的那两个宫女是站在门外的,门外又在刮风,她们不可能听见屋里的声音,那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不管皇上是怎么知道的,他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要完了,凌小小也要完了。
……
第二天一早,早起的宫人们开始为一天做准备,寿诞的痕迹在昨晚就清理的差不多了。
太医院的太医们早早进宫为朱由检诊治,喝了汤药休息一晚的朱由检精神状态还算可以,但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萎靡之态。
凌小小这边她一晚上都没睡好,平日里早早就能睡着,昨晚却一点不困,直到天亮的时候她才睡下。
在宫外,大臣们在为中午的朝会做准备,相比于宫内已经有些紧张起来的气氛,大臣们对即将发生的事还一无所知,以为这可能只是一次在普通不过的朝会。
皇上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朱慈烜在一边理政,一道政令皇上准了就点头,不准沈洪就说话了。。
大臣们或是乘坐马车或是走路来到紫禁城,像以往那样在金銮殿前的广场上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
当金銮殿前的钟声敲响,他们按照品秩高低排成两排,徐徐进入殿内。
正如他们所想的一样,跟平常一样,他们进去的时候朱慈烜就已经在龙椅旁边的座位上坐好,而龙椅上还是空的。
朱由检在贾项的搀扶下缓缓走到章台之上,走到龙椅前坐下。
文武百官跪礼朝拜:“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朱由检手掌微抬,声音中似乎都比平常多了一分中气。
“谢陛下。”
大臣们站了起来,有些大臣这才发现沈洪居然不在,这可是件稀奇的事。
伺候皇上的司礼监太监不止一个,但能跟着皇上来到章台之上替皇上说话的太监,永远只有掌印太监一人。
沈洪非常珍惜这份权利,平时早早就来了,就算生病了,能过来的话也一定会过来,实在不能过来了才会告假。
自从沈洪当上司礼监掌印太监以来他只告假过一次,就是跌入湖水那次,那次是实在不适合过来了才不得已告假,平时就算生病也是能过来就过来。
今天沈洪不在,是出什么大病了吗?
大臣们心存疑惑,但也没太当回事,谁都有生病的时候,太监也不例外。
大臣们正等着有人站出来喊那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时候,朱由检开口了。
“昨日寿诞朕说的那番话就是朕心中所想,尔等当须牢记,今后无论谁是帝国君主,尔等都要忠心辅佐。”
“臣等谨记。”
“嗯。”
朱由检声音中的气力渐渐弱了下去,大臣们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了,其实在进宫的时候,有些人就发现今天在皇宫内奔走的太医们格外的多。
朱由检扫视着下面的这些大臣们,一朝天子一朝臣,也不知道到下一位皇帝的时候,这些大臣又有几人还能站在朝上。
“各位爱卿跟朕也有不少时间了,其中不乏年老体弱者,看你们这么站着朕心中不忍,大家就席地而坐吧。”
“臣等拜谢陛下。”
让大臣们在金銮殿上席地而坐,这的确是皇上的办事风格,殿内的角落里都有燃烧香料的香炉,就算是冬天殿内也一点不冷,甚至还很温暖。
等大臣们在地上坐好,朱由检冲他们笑了一下,“今年以来,朕的身体越来越糟,昨天离开之后更是吐了点儿血,睡了一会。
朕的时间不多啦,也到了该安排身后事的时候,朕办事一向讲究个快,最不喜欢拖延,这次也一样,咱今天就把将来谁能坐在这张椅子上的事给安排清楚,但在此之前要先处理另一件事。”
大臣们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心都揪到了嗓子眼儿,今天就要决定谁是帝国未来的皇帝,无论是朱慈煊还是朱和浔,他们两个其中一个上位,这朝堂上很多人都会黯然离场,决定帝国与他们各自前途的时候到了。
朱由检道:“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一向由朕的心腹担任,之前的王承恩,刘若愚他们做的都很好,尤其是这个刘若愚,老实巴交的,朕很喜欢,可惜看人的眼光不怎么样,偏偏选中了那个姓沈的。
就在昨天晚上,那个姓沈的假传口谕带人进了金銮殿,他们拿着梯子要从这日月重光的牌匾后边取下朕的继任诏书来看。
当晚消息传到朕这,朕下令捉拿此人,不审不知道,一审吓一跳啊,没想到这姓沈的背后竟还有人指使,来人呐,把那姓沈的给朕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