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突然变脸,猛地站起身,虽然身量上比元启光矮,但气势却惊的元启光后退一步。
元启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脸更黑了。
锦绣趁热打铁:“既然堂兄好心将这件事告知锦绣,那锦绣也想问堂兄一句,那些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呢?”
周围人:来了来了!开年第一瓜!
元启光一脸正气,忽略掉眼神里的闪躲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胸膛一挺:“当然不是!”
锦绣心里笑的不行,到底还是小孩子,这么简单就露馅儿了。
锦绣漫不经心的弯腰从桌上端起一个装点心的碟子,碟子里的小点心刚被他和周文吃完,空落落的青花瓷在锦绣白嫩嫩,胖嘟嘟的手里旋转。
众人心中俱是一紧。
果然,下一刻,碟子就在不经意间,被锦绣的小手折成两瓣儿,锋利的边沿没有在小手上留下一点儿痕迹。
只见小手三两下漫不经心间,两瓣儿碎片就成了无数细小的粉末,随着小手轻轻一扬,哗啦啦全都落在地上。
周围人:……太凶残了!
锦绣这才懒洋洋对元启光道:“刚才心情不好,发泄了一下,好了,现在我们继续,我再问一遍,真不是堂兄你干的吗?”
元启光结结巴巴:“当,当然,不,不是!”
锦绣保持懒洋洋的态度,看一眼地上的碎片,暗示意味十足:“那堂兄你告诉我,既然那些事都不是你做的,先生为何要因那些事而处罚你?难道先生在你眼里,就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吗?”
元启光被锦绣的暗示吓得腿软,勉强站着,后背生了一层虚汗:“胡,胡说!我爹才不是那样的人!”
周围人:厉害厉害!
锦绣笑的十分单纯无害,说出的话却叫元启光整个人都不好了:“既然先生深明大义,赏罚分明,见微知著,肯定不会随便冤枉好人,那先生因为那些事罚你,想来是没有罚错了,堂兄,你说对吧?”
元启光被堵得无话可说,愣在原地,怎么都没想到,年前还很不合群,他说什么都只能笑眯眯看着一个屁都不敢放的堂弟,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有攻击性。
元启光被锦绣的牙尖嘴利给问住,又被锦绣展现的实力吓得不行,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嘴唇开开合合,好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终于在众人看好戏的目光中,受不了刺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跑开了。
周围人:散了散了。
锦绣:这么现实的嘛?
周文的关注点和别人不太一样,等人都走了,周围只剩下他和锦绣两人,周文才小声问:“没想到年前暗中散播流言的竟然真的是元启光那小兔崽子!要不是他今天不打自招,我都想不到他还有这本事!”
锦绣美滋滋的喝口热水,反问周文:“还是那句话,你真的觉得元启光一个小孩儿有这本事?”
周文苦恼的挠头:“我也觉得不可能,就这家伙的智商,也不是我瞧不起他,被你轻轻一吓就什么都招了,这也太……”
锦绣:“我怀疑你在对元启光进行人身攻击并且有证据。”
对于现在的情况,锦绣用他三岁小孩儿的智商,也能猜个大概,但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就不清楚了,不过很显然,元老爷在其中的作用,已经不小心被元启光暴露了。
也是从这天起,元启光三人组好像彻底放飞自我,打定主意与锦绣抗争到底。
用周文的话说:“私以为,启光兄脑壳有疾。”
当然学堂里这么认为的不止周文一人,甚至很多高年级学生对两人间的恩怨也有所耳闻。因为元启光对锦绣的不满,已经到了毫不遮掩的地步,恶意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锦绣又一次毫不费吹灰之力将元启光打发走,顺便赢得了元启光愤恨的眼神和一句“卑鄙小人”以及周围人下饭的快乐。
周文终于老调重弹:“宝儿,咱们去告诉夫子吧!让夫子管管元启光这小兔崽子!每次吃饭被这么一搅和,我都能少吃一碗饭,太膈应人了!”
锦绣嘴角抽搐的看周文手边放着的两个空碗,没好气道:“要我说多少遍?你觉得学堂里发生的事,夫子可能一无所知吗?”
就是因为这样,周文才觉得挫败,气呼呼的将碗放在桌上,碗沿和桌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仿若周文此刻的心情:“夫子怎么可以这样?”
锦绣漫不经心道:“怎样?本来就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情,打打闹闹的挺正常,只要不影响正常读书生活,谁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你非要告诉家长,这就上升到大人之间了,你要知道大人之间处理事情,要顾忌的问题,可比小孩子复杂太多了。”
周文迟疑:“是,这样吗?”
锦绣点头:“当然!”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这样。
时间一晃过去大半年,锦绣彻底坐实了自己天赋型选手的称号,不管大考小考,十之八九都是第一,用实力证明他是个有脑子的好孩子。
但比锦绣的聪慧更出名的,是锦绣的战斗力。
不管大班还是小班的学生,听到元锦绣三个字,立马想到的词都是“孔武有力”,“力能扛鼎”“力大无穷”“力可拔山”等词语。
脑子里立马浮现的画面,一般都是:元锦绣在树下钓鱼,心情不好一脚踢断了一颗碗口粗的槐树。
元锦绣在课堂考试,心情不好一掌拍碎了一张实木桌子。
元锦绣在回家路上,心情不好一拳打死了一头发疯的老牛。
元锦绣在休息室午休,心情不好一指头戳破了三寸厚的木门。
至于元锦绣的学业?
那又有谁在乎?
大家只知道这个学弟不好惹,惹不得,至少当面不要和学弟发生冲突,免得学弟一不留神一指头将自己戳个窟窿,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得益于元启光长期坚持不懈的挑战,元锦绣的武力值终于逐渐暴露在众人面前。
锦绣知道后还很郁闷:“阿文哥,我明明是个斯文人,每次我都是好声好气的和元启光摆事实讲道理,我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怎么就传成这样了呢?
难道就没人发现,比起我的武力值,我的聪明才智更让人佩服吗?”
周文同样十分不解以及羡慕。
“是啊,元启光每次挑衅你,我都在旁边,难道站在旁边的我不配拥有姓名吗?
再说了,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大家说的那样,怎么就成了你心情不好才会找东西出气呢?
而且,最近几次元启光带人来找茬,都是我亲自出手,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屁滚尿流,你只负责在旁边看着就行,怎么就没传出我力大无穷之类的话呢?真是奇了怪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忍不住齐齐叹气,这就是所谓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两人的郁闷直到回到家,进了锦绣的书房,才终于好了一点。
出绣早早带着功课在书房门口等锦绣和周文两人,三人进了屋,周文将锦绣往巨大的书架前推:“好宝儿,快快!说好了这次考试进步,你就给我看最新的青云先生游记的!”
出绣也笑眯眯的对锦绣道:“还有姐姐哦,昨日楚先生也夸奖我了!说我进步很大呢!”
锦绣边往书架中间爬,边抱怨:“昨晚都告诉你们了,书我就放在这一层,自己找一下能胖两斤肉不?非要我回来给你们找呀?”
两人连连摆手。
出绣道:“就算说了在哪一层也没用,那么多书,要找到何时?还不如弟弟回来帮我找呢!”
周文道:“是了,而且就算我昨晚熬夜找到,白天也没时间看呢!”
锦绣准确快速的从书架翻出两本,在出绣和周文激动的目光中,一人一本,十分公平。
两人接到书后,对视一眼,确认了眼神,是那个意思。
出绣道:“既然如此,阿文哥你看完咱们互相换着看吧!”
周文很认同这个想法:“我最近功课比较多,看书时间就少了,妹妹你看完先别着急!”
半年时间,这样的事情无数次发生在锦绣眼前,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时,屋外有小厮禀告:“老爷听说少爷您回家了,让您去前院书房一趟。”
临了,又笑着补充道:“老爷还说了,让您带着东西一起去。”
锦绣无奈,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
转身发现出绣和周文对着他咯咯笑。
锦绣:“笑的这么开心,想来给爹爹的这本你们是不想看的吧?”
说罢也不等两人反驳,带着东西就往元老爷书房走。
元老爷让锦绣带的东西,也是一本游记,自从年后,每次锦绣给周文和出绣一本新的游记,都能在家里引起一阵哄抢。
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争端,锦绣十分大气的说了:“既然你们自己在我书房找不到最新本,那以后我每次给哥哥姐姐时,也会给大家准备一本。”
长辈们虽然还不满意:为啥你给两个小崽子一人一本,却给我们这么多人一本?这很不公平!
但锦绣回答的理直气壮:“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不行的话自己去书架上找呗!”
于是,第三本游记到底最先花落谁家,就要看大家的行动力了,显然这次依然是元老爷老奸巨猾,夺得魁首。
元家人私下里已经给锦绣拿出来的游记起了个名儿——《青云先生梦游记》。除了锦绣,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大家有志一同没告诉锦绣。
第30章 更衣 打架 出版
这次元老爷拿到书后没有像往常一样急急翻看, 反倒指着桌子上几本蓝色封面的书笑眯眯对锦绣道:“看看?”
锦绣踮脚拿过一看,只见封面上规规整整印着几个大字——《青云先生梦游记》。
看到封面,锦绣就有了大致推测, 不动声色的翻开一看, 果然是自己拿出的某本游记中的一本。
锦绣好奇的看看排版,再看看印刷质量,又看看插图的好坏,最后在元老爷笑眯眯的目光中,将书放回原位。
元老爷主动开口询问:“你就不好奇一下?”
锦绣眨眨眼道:“爹爹是打算出版了吗?”
元老爷得意一笑,胖乎乎的脸上看起来神采奕奕:“不,准确的说,是已经出版了。”
锦绣这就有些好奇了,吭哧吭哧爬到旁边椅子上坐好, 对上元老爷视线,才慢吞吞道:“爹您就不能一次讲完吗?非要孩儿问才有成就感吗?”
元老爷觉得这儿子怕是不能要了, 简直不给他这个当爹的一点儿养孩子的快乐!
元老爷咳嗽一声:“其实年后爹就有这个想法了,刚好咱们家在省城有间书铺生意不太行, 掌柜的到处寻人帮忙找好的书籍开拓销路。”
后面的事儿不言而喻, 双方堪称一拍即合。
锦绣道:“后来呢?总不可能半年过去了, 您今天突然想起来, 才告诉孩儿这件事吧?”
元老爷对自家儿子的敏锐深感欣慰,点头道:“后来, 也就是三月前,这本书在省城卖的其实并不好, 销量平平。
毕竟一看这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书,但作为一本杂书, 他既没有各种落榜书生写的才子佳人故事有趣,也没有……总而言之,就是无人问津。”
锦绣十分上道的给元老爷递过去一杯茶,假装没听出元老爷的未尽之意道:“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