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萧按住颜真的手,强迫她一道坐在后座。
他不许她说话,一个字都不准开口,也不许有任何动作。
颜真脸上不见血色,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反抗只会带来更糟糕的后果。
纵然一万个不情愿又如何?
她不情愿,也好怕,全身和内心都害怕得颤抖。
耳边响着他强烈的警告,想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孩子不但得不到该有的父爱,反而会被亲生父亲痛恨,她忍不住迟疑了。
要让孩子一出生就活在厌恶和痛恨中吗?让他在痛苦中长大吗?自己如此坚持的意义在哪里……
颜真低下头,指甲深深地戳入掌心。
她迷茫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倘若明媚坐在旁边,她要抱着明媚狠狠地痛哭一场,把埋藏许久的痛苦和压力都哭出来。
因为这一刻,她发现后悔了。
要是当初在海边没有放纵自己,就不会遭遇今天难堪的局面,说不定……有可能跟萧哥真的成为朋友?
颜真不敢再看唐萧,朦胧的泪眼看着他紧成拳头的手。
他恨这个孩子,更恨孩子的母亲吧……
车厢里一片寂静,气氛沉重而压抑。
阿力循着唐萧指示的方向,稳稳掌握着方向盘,不时从后视镜里偷看他们。
老板心情不好,瞎子都能看出来。
突然对上唐萧冷冽的眼神,他慌忙道:“老板,要不要听听音乐,放松一下心情?”
唐萧哼了一声,没作回应。
“听听新闻也不错,十一长假的时候,各地好多劲爆的消息呢!”阿力自作主张打开了收音机。
事情总是这么巧,收音机正好播放娱乐频道的访谈节目。
主持人跟几位艺术界前辈交流国庆晚会的盛况,话里提到了明媚。
主持人问:“杨老师,您是国内舞蹈界公认的大师级前辈,这次晚会场外话题最多的是《我的大中华》,对于纪明媚替代原定的领舞一事,外界先后冒出各种不同的声音。不知道陈老师您怎么看?您觉得以纪明媚的专业能力和水平,足以担任领舞吗?”
被采访者正是一路看着明媚走来的杨元元。
杨元元道:“我想,只关注八卦传言而没有真正观看演出的人,可能会被某些臆测所影响判断,认为纪明媚靠关系才有今天,但我相信,所有用心见过纪明媚舞台表现的人,无论是行家还是不懂舞蹈的普通观众,应该都不难感受到她的舞台魅力。实力证明一切。”
主持人道:“所以,杨老师您是认同其明媚专业水平的,对吗?”
杨元元直言不讳:“对,我很认可她,舞台需要这样有灵气、肯刻苦又富有感染力的演员,如果外面有人说我也是纪明媚的靠山之一,我不会否认,反而会觉得荣幸。”
这可是极高的评价。
颜真听得入神,由衷地为明媚感到骄傲,一时间几乎忘记自己的伤痛。
唐萧似乎也听得很专注,直到主持人继续道:“纪明媚如果听到这段访谈,她会非常开心吧!不过我们都知道了,她目前跟霍仲庭先生正在新西兰度蜜月,等她回来,我们电台也想约她做一次采访,相信很多听众会期待。”
“关掉!”唐萧陡然出声,低沉的嗓音夹杂着怒火。
而颜真在他开口的这个瞬间,只觉自己的手骨快要被他掐碎。
她心中不知绝望还有说不出的悲哀。
从来就只有明媚,才能刺激到他的神经,让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和事,自己竟然还想一意孤行地生下他的孩子……
人要改变想法,有时候往往在一瞬间。
颜真在这个瞬间,心如死灰,突然不想有任何挣扎。
车子转过好几条街道,来到一座看起来不起眼的私人诊所。
“老板,这里不太方便停车,你们稍等一下。”
阿力左右察看一番,将车子绕了两三个圈,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
唐萧失了耐心,冷声道:“别绕了!就在这里停下,我带她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