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西洲立刻道:“没有!决计没有!宁宁……”
燕攸宁抽开手,冷冷一哼,弯腰端起清粥小菜就要走,霍西洲从后拦住她,将她环抱住了,“宁宁,我绝无此意,你要相信我!我这辈子绝不会……”
燕攸宁见他急眼了,可见是真怕她生气,便将粥碗放下了,扭头递给他:“我知道你一根筋,先吃饭吧。”
霍西洲自忖说错了话,只敢偷摸观察她反应,见她布菜放筷,好像真一点不放在心上,便稍稍安下了心,“宁宁,你是知道的,我除了你,谁也不会动心。”
燕攸宁挑起汤匙,端起来,喂到他嘴边:“难道陛下还像个小孩儿,要我喂你?”
霍西洲死死抿住嘴唇,不肯用。
他就那样眼巴巴看着她,好像她不给他判个免罪牌,他就不肯过去。
燕攸宁吐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要是有可能喜爱上别的女孩,那也不会一头栽在我身上了,要是两辈子都看不清,岂不是白活了!但是——”
“我觉得久久他将来未必会像你想的那么花心,如果我们夫妻恩爱,儿孙……”她也暗暗咬了舌头,“总之,你别带坏他,顺其自然。”
霍西洲自然重重点头,顺道替她将话接了下去:“我们要儿孙满堂。”
“……”
入冬,长渊军班师回朝。
在万众瞩目之中,天子颁布谕旨,犒赏三军,并铸铁为犁,标志着天下战事既定,无人再可起烽烟。
天下苦战已久,今终于得以休养安民,四海内外,无不齐声歌功颂德。
万民欢腾间,燕攸宁得以华服凤冠,登鹿台,册为皇后。
长安城中下起了鹅毛大雪,片片犹如落英飞絮,弥漫整座京都,且连绵数日不绝。每日起来,无处不是银装素裹。皇帝的太晨殿没有燃烧地龙,霍西洲偶尔批阅奏折,待到手足俱僵之时,便会将折子连同太晨殿的文房四宝一起全部搬到皇后的重华殿。
她这里四季明媚如春,很是合适人居住,霍西洲每每来了就不肯走,后来干脆下令,以后若非朝会上的奏疏,一应全部送往皇后的重华殿。
起初有人担心这是牝鸡司晨的征兆,怕是皇后专宠,将来有误于国事,于是纷纷上书上表,祈求皇帝举办选秀。
本来因为李苌的荒唐事,霍西洲已经称帝这么久了,也没个人出来说要全国范围地为皇帝选妃,以免又造成五百多号人充盈后宫,天子沉湎美色。但现今皇后专宠,六宫无人,只怕,也是有弊端隐现了,看来阴阳调和,事须折中。
霍西洲在一堆折子里发现了劝谏选秀的,自己不动声色地不批,偷偷塞到了桌角皇后正缝制兜帽的手边,过会儿她渴了,扭头倒茶的时候,才发现这么个物件,于是取了过来,展开来看。
皇帝陛下偷摸留意着爱妻动静,等着她大发雷霆,好好驳斥那多事的老臣一顿,谁知她看了之后,竟会心一笑,道:“此人倒是个忠臣。”
“嗯?”
霍西洲有些愣。
随后,皇后就将折子扔了过来,脸色淡得看不出一丝情绪:“皇帝决定吧。”
“宁宁……”
“我知道你想什么,”燕攸宁告诉他,“但是折子是给你的,不是给我的,如果我出面,那就是皇后善妒,如果你出面,那就是皇帝情深,相权之下,陛下以为该如何取舍呢?”
霍西洲从谏如流:“有道理,皇后所言极是!朕以后看见了,一应回绝就是,绝不麻烦皇后!”
于是再不肯把这些东西给皇后过目,大晟高祖,虽一生只有中宫皇后一妻,六宫空置,但朝堂上的纷纷扰扰,百姓当中的流言蜚语,他从没让它们惊扰过皇后的眉头。
高祖皇帝,励精图治,勤勉不辍,战后诏令绥抚,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奠定基石。
其后两代,无忘先人遗志,披肝沥胆,废酷刑,铸钱币,重农桑,开商路,不过百年,开创了史无前例的真正大一统之盛世。
至此,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四海臣服,宇内俯首。
天下太平。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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