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定主意,握了握长女的双手,对珍珠冷笑道:薛林不是想要看看我腹中是个什么孽障吗?你就让他来瞧瞧!还有一笔账没算呢!薛林虽是个伪君子,但为人最好名声,素来交友广泛,若他有个祥瑞之女,早就与他那些门人写诗作赋,恨不得吹遍了整个京城。就算是诬陷兄长的人行动再快,也阻止不了。
第3章 祥瑞
陈国公府人多口杂,虽大夫人宋氏生产是在禁足之中,可仍挡不住那丹枫院发生的一切传了出去,顶多是快慢的问题罢了。宋氏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让珍珠给薛林通报,也只是怕有有心之人阻拦罢了。
宋家长子用兵出错,筑下大错,宋家已经走到尽头了,府中上下听到宋氏诞下祥瑞的消息时,生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宋氏莫不是被逼疯了,竟凭空将自己的孩子说成祥瑞,不由嗤笑。待薛林听到珍珠来禀告,也是轻笑,一向儒雅多情的面上流露出一丝讽刺。宋芷仪啊,宋芷仪,何时心高气傲的你也能想出这般低端的主意,难不成宋家的事情还真把你逼疯了不成。
珍珠道:若是国公爷不信,尽可去丹枫院一瞧。
薛林一把将手中赏玩的字画扔下,瞧着珍珠道:你们太太还真不愧是将门女子,胆子够大,还能折腾出祥瑞,若是连累了薛家,休怪我连芳姐儿也容不下!
珍珠一阵心悲,当年老太太为夫人择定的夫婿竟是如此冷血之辈,若非如今祥瑞托生于夫人腹中,只怕夫人此生就没了指望了。
书房里的丫鬟忙不迭为薛林穿戴好,薛林爱好红袖添香,这书房的大丫鬟侍书、弄墨二女也皆是姿容秀丽难得之女,早已被薛林收用,二女争风吃醋已久,以为这太太宋氏仍旧想了花招惹得薛林前去她院中,颇有不满,言语之中几番讽刺,薛林只当看好戏,珍珠听得愤怒难当,若非有宋氏嘱托,早将这二女收拾了去。
见薛林背影,侍书却蓦地心里有些不安,转身对身侧正收拾字画的弄墨道:我这心底突然有些没着没落的,不知那太太到底是怎么个计谋。
弄墨盘起辫子,白了她一眼:你难不成还真信了珍珠那小蹄子口中的祥瑞三姑娘?宋家没了,她可不是侯府小姐了,可不是要摆脱了腹中克星的名头,拢着爷的心,也好为宋家算计算计?
话分两头,薛林随着珍珠去了丹枫院,那缕霞光从屋子里散发出,外头倒是看不清楚是怎样的情形。跟在薛林身后的薛四儿眼尖地瞧出这院中的稀奇之处,跑过去指着最东边的一小片花林道:国公爷,您来瞧瞧,这是稀奇事儿,大冬天的,太太这院子里的桃花却开出了花骨苞!
薛林上前一瞧,心下颇有些惊疑,几日前他还来与宋氏吵了一架,那时这桃枝上还是空荡荡的,如今却已经有五六朵小花苞长出。
珍珠心道自家那三姑娘莫非是个花仙,先有那玉石花香,又有这冬日的桃花开放。
爷,您看!跟随来的小厮满目惊愕地看着那小片桃花林,差点没跪下去拜神了。薛林闻声望去,顿时大惊。原本刚刚还只是花苞的桃花,此刻已经像是吸足了养份一般,全部盛放,娇粉可人,若非周围人还穿着冬衣,他就以为是春日到了。
见此异景,薛林仪态全无,跑着进了宋氏的屋子,口中喃喃道难不成还真让宋芷仪生了我薛家的祥瑞不成?,手脚有些不听使唤般,险些被走廊上的石阶绊倒。
琥珀见这样奔来的薛林,心中亦有些爽快,虽宋家冤屈尚未洗去,但至少在这国公府不必背着个克星孽障的名头,也可保住太太姑娘的地位。她全然似没看到薛林焦急的神情,不急不慢地拦住他,老爷慢些,三姑娘刚出生,这禁不起寒气,您先在这隔间暖和一下,驱驱身上的寒气儿。
若是前几日,薛林定是要怒骂责怪她,巴不得那宋氏连着腹中孩儿早些去了,免得连累了他和薛家,可现在亲眼见了那桃花异象,心中早就信了珍珠的话八九分,自然是万分稀罕这祥瑞,琥珀的话语也未曾放在心上,你的话说的是,刚出生的婴孩,正是体弱呢。
琥珀垂头讽刺一笑,念及主子还要他借力,仍是有礼地掀了帘子,让其入内。
宋氏早已从产房中转出,屋内满是花木清香,这会子香气愈发清晰了。薛令芳偎在床前,守着那婴孩。女婴自出生来,还未曾饿哭过,仍被一小圈的霞光包裹住,薛令芳靠近襁褓,突觉那道霞光有小部分入了自己体内,手脚的冰冷感渐渐消失,啧啧称奇,方才琥珀抱着她可没说有这效果,霞光竟以血脉为区分不成,心头却不自觉地愈发亲近起这三妹来,她定是自己与母亲的福星。
宋氏更是如此,她先头以为此女与自己相克,难免有些不喜,可如今这女儿却是自己的希望,再加上女儿身上的神通在生产时救过自己一命,更觉是天赐的恩惠,爱若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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