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他身后的那名男子,身着素色长袍,怀中还抱着一把焦尾琴,那三千青丝只用一条锦带松松挽就,及腰墨发衬出他玲珑有致的身段,随意散落的几缕却映出了他眼中的妩媚,而那细长入鬓的眉眼更描绘得恰到好处,将原本就俊俏的白皙脸蛋衬出了无懈可击的完美。
心下顿时明白了,这知府大人正带着一名伶人向宵王示好呢。
看这知府大人乐开花了的眉眼,也知道定然是从宵王那讨了些甜头。
刚进府门便有人通报老夫人要见她,容月调转了方向便往老夫人的屋子走去。
经过走廊的时候迎面走来一女子,那女子身穿淡蓝色衣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开始褪怯了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娇媚。
擦身而过的瞬间一条银鞭撕破容月耳边的空气甩了过来,抬眸间,一缕青丝扬起,疾风如刃,她稍稍偏了头,那道阴狠的鞭形便落在了一旁的廊柱上。
尖锐刺耳的撕裂声,廊柱上已然落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可想而知挥这道鞭的主人力道之沉。
丑丫头,给我站住!擦身而过竟不对她行礼,本就让她心中不快,如今又见自己的鞭形落了空,心中更是十分气闷,凌婉蓉厉眼打量起她,心中却有着其他的盘算。
驻足间容月并没有回头,心中并不十分想惹事,但是事情一定要惹上她,她也没有退步的可能。
清冷的眉眼微挑,容月细目打量她,这沈碧芝膝下有一子一女,这儿子凌风是凌家独脉,而这女儿凌婉蓉也是难得一见的娇俏美人,自小聪慧明目,自十岁起便跟着老夫人在外管理商铺,十二岁起便能懂得清查账目,深得老夫人欣赏,一直是她的左膀右臂。
儿女双全,都是深受凌家重视,这沈碧芝在凌家自然一手独大,府中的人除了老夫人无不对她卑躬奉承。
还未细想,一道鞭形又凌厉地挥了过来,撕裂空气的嗞啦声显示着主人的愤怒,素色的身影只微微侧身,便避开了那道鞭形,紧接着,更狠厉的鞭形密集地挥了过来,道道如风疾行,命中人的要害。
凌婉蓉本还以为这丑丫头是侥幸避开,此时却见她竟能道道准确的避开自己的鞭形,诧异之时是又急又气,鞭形一转,直接落在了容月身边的丫头身上。
冷锐的眸子一沉,凌婉蓉只觉得背脊一寒,回神之间鞭子已然被对方接下了。
凌婉蓉一愕,拉扯间鞭子竟纹丝未动,猛然用力一扯,竟未料对方倏然松开,猝不及防之间她踉跄了几步,幸得身后的丫头机灵及时扶住身子,不然就该出丑了。
灵双头顶冒火,你个疯丫头,还有完没完啊?!
说这凌府是个斗鸡场一点都没错,上到老下的小,个个都那么好斗。
凌婉蓉气结,你
清冷的眸色沉静如潭,容月淡淡道,表姐,得饶人处且饶人。
凌婉蓉懂得用鞭她自然不奇怪,女子在外行走多有不便,也为了能够保护自己,在凌婉蓉六岁之时老夫人便请了一个行走江湖上的高手来当她师傅,日夜教她武功。
凌婉蓉自恃自己有些本事便更是目中无人,街上的贼氓流寇乃至上门提亲的贵公子哥,无不被她的鞭形吓退,见到她都躲着走。
刚欲转身,便再次被凌婉蓉喝停了下来,给你三分颜色便开起了染坊,竟敢教训起我来了。
嘴上虽不服气,但凌婉蓉不得不再次睨眼打量起她,她不傻,若是一次两次可以避开自己的鞭形,可怎可能次次都能避开?而且还能轻易的接下她的鞭子,母亲说这丫头好像变了一开始她还不信,可如今看来,当真不假。
以前这丑丫头就像自己的跟屁虫,只要自己一招手便会维维诺诺地跟在身后,她虽看她不顺眼,不过若是能多一个出气筒,她倒也不介意。
可是如今看她,身影挺直,不卑不亢,对她也无半点卑躬屈膝之意,好似她生下来就是这里的主人一般,再无从前的半点影子。
可气的是,她从哪里学来的功夫,竟丝毫不在她之下。
仔细看,似乎除了这张容貌,就好像换了个人一般,难不成她是假的?
这假设虽有些荒谬,但是她也不得不猜疑,三年的时间能不能让一个脱胎换骨她不知道,但或许可以让一个人改变容貌,冒充顶替另外一个人。
可她的目的是什么?
容月将她目光中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凌婉蓉对她已经起了疑心,只怕以后在凌府便没有那么舒坦了。
廊檐道上匆匆走来一副蹒跚的身影,是老夫人身边最为信任的崔嬷嬷。
呀,大小姐,你怎么在这啊,老夫人正找你呢。崔嬷嬷转而又对容月谦卑有礼地道,表小姐也在啊,那就一起过去吧,大家伙都等着呢。
凌婉蓉抬眉,奶奶找我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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