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朝雾并不想为难他,说了声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陈析回听了一路,声音有些低沉:“因为我?”
“嗯?”她有些疑惑,想到他可能是误会了她搬出去的事,又说:“不是。我哥哥过来了,我不想和他住在一起。”
一个周末陈析回查到了一些事,但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看样子她的确很讨厌这个哥哥。至于有多讨厌......那天她对他的抗拒,显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那句哥哥。
“那天的事......”
“就当没发生好了。”
她说得坦然而果断,像真的能忘记一样。
陈析回沉默,很久之后才开口:“我在你们学校附近有一套公寓,你可以暂时住在那里。”章朝雾刚想拒绝,他又继续道:“即使你住酒店,你哥哥也能查到,你不用急着拒绝或是答应,就当做考虑好了。”
她想了想,终是没拒绝。
自从周六那场篮球赛后,江言和章朝雾的流言便传开了,即使她不是刻意去听,也能听见些关于她勾引秦肖和江言之类的话。
一早便预料到了,她懒得管。
直到有女生哭着鼻子可怜兮兮地到她们教室门口拉住她,在众人面前恳求她能不能远离江言。
她冷眼看着她一边哽咽一边苦求,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只是看样子这个女生并不是装的,江言那种人对谁都以笑相迎,对女生更是温柔,多的是会错意的人。
“你说完了吗?”她问。
女生很疑惑地抬起头,眼睛早就哭肿了,不知道是哭了多久。
“江言说过喜欢你了吗?”她说,女生表情一愣,连抽泣都忘了。
“你凭什么到我面前哭哭啼啼,怎么不去让江言别来纠缠我。比起他那种四处留情的人,你这种认不清自己还自以为是的道德绑架的人更令我恶心。”
“我最开始还在考虑要不要答应他,正好,你帮我决定了。”
她转身走进教室,毫不理会身后的喧嚣。
有女生上前安慰那个人,说章朝雾一直都是这幅样子,怪不得没人敢和她做朋友,但越是这样,女生哭得就越狠了。
众人见好戏过了,也就散了。
十班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六班,六班的秦肖和江言打起来的消息也很快传到十班。
本来想去问问江言关于何宪的事,看这个样子,还是别去了,免得又给自己惹来一身骚。
但当手机提示全是秦肖发来的消息时,她就知道躲不过去了。果然刚到午休,就有个男生提着一个保温桶在外面叫她。
她出来后,那人先是打量了她一下,随后把保温桶递给她,“拿着这个去医务室找秦肖。”
命令的语气,说得理所当然。
章朝雾什么也没说就接下,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章朝雾刚走到医务室的病房,入门就看到秦肖和江言。秦肖拿着手机不耐烦地打着电话,而江言却和校医聊着天。
江言见她进来,笑了笑,校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问了句是朋友吗。
江言点点头。
校医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他们叁人,这时候秦肖才注意到她来了,却不想章朝雾只是把饭放在了他的桌上,然后坐到了江言的病床前。
他气得直接从床上跳起来:“章朝雾,你什么意思?”
“秦肖,你是什么意思?”她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表情依旧平淡:“我说过在学校保持距离,今天是你自己打破约定了,以后我们连炮友都没得做。”
她毫不避讳地在江言面前提到炮友,但显然他并不在意。
“章朝雾我现在对你客客气气你就蹬鼻子上脸是吧,你信不信我直接在他面前扒光你的衣服操你啊?”
“秦肖,你没听见吗,你们之间已经没关系了。”江言笑着说,笑意浅浅的。
“你他妈的滚吧,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之前的那些老情人搞定了吗?”
刚才他已经把江言的事打听清楚了,他在之前的学校里和很多女生暧昧,还搞得几个女生抑郁症。像江言这种人,他就不信章朝雾真的喜欢。
但章朝雾看起来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一样。
实际上章朝雾早就想好怎么应对秦肖了。他和陈析回的关系既然不简单,就从这里入手好了。
“秦肖,我今天就在这里和你说清楚。我喜欢的人是陈析回,我永远不可能喜欢你这种人,之前有约定在先,我们可以做炮友,但现在我们没得玩了。至于江言......”
她看了他一眼,江言会意,然后她就在那一瞬间吻上他的唇。
本来只是浅尝辄止,却不想江言按住了她的头,舌头撬开她的唇,将这个吻深入下去。
他慢慢占据主动权,勾着她的小舌与他纠缠,不断索取她嘴里的香甜,最后差点令她喘不过气。
两人分开时勾出一条银丝,江言笑了,秦肖也笑了,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章朝雾侧过头,错开江言满是深情的瞳孔。
“我和谁做爱是我的事,我一早就和你说过,你管不着。”
秦肖扯着嘴角笑,甚至拍了拍手:“行,章朝雾,你以为陈析回会喜欢你这种被人玩烂的婊子吗。江言我告诉你,她我操够了,是我让给你的。”
章朝雾起身整理好校服,笑了笑:“嗯,陈析回还真的喜欢我这种婊子。”
放学的时候陈析回果不其然来A校接她,上车的时候他问去哪儿。
她扶着下巴想了想:“那就公寓吧。”
至于哪个公寓,两人都了然于心。
“今天秦肖给我打电话了。”
“嗯,我知道。”
“他说你喜欢我。”
“......我知道。”
“所以我今天不回别墅。”
她突然一愣,下一瞬陈析回的身子就覆了过来。他伸手将她圈在角落,一抬头就是他幽暗深沉的眼睛。
“你喜欢我。”
他说,然后吻了上来。
不同于别人充满着占有欲入侵式的吻,他的吻浅浅的,很温柔,却如同吻在了她心上,全身都随之沦陷。
那句你喜欢我在她脑海里浮现个不停,仿佛这吻持续了几个世纪那般久。
直到谢宜的名字出现,她才克制地推开他,两人都染上情欲,但她眼里雾蒙蒙的,多了层别的情绪。
“陈析回,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只是想和我做爱?如果是,那我可以和你做,但你不要一边说着喜欢我的话,一边做着恶心我的事。”
“求你了。”
最后一句话她是带着哭腔的。
她觉得很熟悉,前两天她也是这样在他的车里哭的。
陈析回愣了愣,将她搂在自己怀里,湿润打湿了衣襟,即使这样,那些丑陋又恶心的事情他也不敢告诉她。
他能说什么呢,说从小到大,他只对她一个人产生了性欲望?
说他并非一时糊涂,而是早有预谋?
说他基因里的暴虐被她轻易的唤醒——他想在她身上鞭打,留下一条一条的红痕;想咬破她的皮肤,吸允她的血液;想听她尖叫,对她为所欲为。
他隐藏在这幅斯文皮囊之下的,是每一天都妄图要撕碎她的暴虐的心。
想到那些画面,温香软玉在怀,他的身体竟不合时宜地硬了。
他微不可察地往后退了些。
“我并不是要占有你。拥有你就够了。”
打动她的话,他知道该怎么说。
他做不到坦诚,总有一天他和她会兵刃相见,如今看来,这一天应该不会太远了。
“我不介意你做的和将要做的事,不介意你和别人的关系。我只在乎我们。”
“我们纠缠太久了,朝雾。”
“我宁愿做个罪人。”
先捅破窗户纸,总比两个人难受好。
她搂紧了陈析回。
终于,她认命了。
她知道这样对不起谢宜,但她没办法了。就等她为谢宜复仇后再去地狱里祈求她的原谅吧。
反正这一生她已经没有什么快乐可言了。
而她喜欢陈析回,就像是镌刻在基因上的诅咒一样,他只用说他喜欢她,只用轻轻一个吻,她就能把所有乱七八糟的都丢到一旁了。那就放纵吧,反正没有多长时间了。
“陈析回,我真的很喜欢你。”
“对不起.....”这句对不起,说给谢宜,也说给她自己。
得到回应,他的眸子闪了闪。
“我知道的......我知道......”
陈析回侧着头一点一点地吻她的脸颊,吻去她的泪。手在她身后轻轻拍着她的背。
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在她耳边轻声说着细腻的话,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低到他们都听不见了。
只能看见他的唇一张一合。
他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