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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叶蔓菁梦中惊醒,刚想唤一声“御”,却发觉他正轻手轻脚的推门走出室内,看起来有点异样。
    鬼使神差,叶蔓菁也跟着起身,默不作声的穿上拖鞋追了出去。
    也许是东方御在思考什么,根本就没发现后面有人,只是低头继续往那闹鬼的小院子的方向走。
    现在东方御是不是要进哪里面?不怕有鬼?
    叶蔓菁这次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了,一边揉着朦胧的睡眼,一边悄悄地跟在东方御后面,心紧张得怦怦直跳。
    果然,东方御在南院那大铁门站了一下,然后掏出一把钥匙塞进锁眼里,咔嚓一声,大门打开,然后他闪身进去。
    也许是认为这么深夜不会有人跟着进来,或许是因为他精神太过于恍惚了,东方御竟然连门都没关上,就直接进去了。
    叶蔓菁捻手捻脚的跟着摸了进去。
    今夜是农历十六,月华正好,月光如水般倾泻下来,到处都一片亮堂。
    在这月色下,叶蔓菁屏息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感觉自己像是摸进了某个皇帝爱妃的宫苑般。
    这小院子比东方家任何一个地方都美丽,错落有致,在繁花环绕之间,有一间很别致很像是特色的小木楼,在清冷的月辉下沉静地伫立着,屋檐下还有两挂很特色的风铃,在微风的吹拂下,叮叮咚咚地有节奏响着,和挂满的纸鹤在一起飞舞着……
    很梦幻,很美丽!
    怎能有鬼呢?
    她本来以为东方御会走进那小木楼,却不料,东方御只是站在木楼面前深深地凝望了一下,然后拐到木楼后面去。
    叶蔓菁悄悄跟上。
    想不到,在木楼后面的菊花地里竟然安静躺着一个白色的坟墓,大理石墓碑在月光的朦胧下,竟然产生一种难以言辞的诡异的美。
    谁的坟墓?
    “嫣然,我来陪你了!”
    东方御望着墓碑,低声喃喃道。
    尽管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是凭着女人天生的敏感,叶蔓菁还是清晰地听到“嫣然”两个字。
    嫣然?
    不会吧?
    这是嫣然的埋葬地?
    嫣然真的已经是死人了?自己真的一直在吃着个死人的醋?
    一股阴冷的风拂过她那那裸着的脖颈,使她的毛骨悚然,鸡皮骤起,不由收了收衣领,继续躲在一棵大树后偷看东方御。
    只见东方御坐在坟墓前,然后伸出手臂紧紧搂住墓碑,就好像搂着心爱的女人般,只不过神情惘然,眼神荒芜而已。
    尽管他搂的不是女人,而是一个墓碑,但是,叶蔓菁的心底还是不由自主地涌上了一股酸酸的醋意,心尖好像被蛇在细细咬噬般,极端的难受和不舒服。
    东方御把头靠在墓碑上,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细致而温柔,眼角跌出一滴晶莹的泪水,在月光下显得尤其的清亮。
    他也会哭?
    看见他那滴清亮的泪水,叶蔓菁几乎都要窒息了。
    无可否认,他一定很深爱着这个嫣然,以至于每次来到这里都会流泪。
    她突然好羡慕这个女人,尽管死得早,但是,却一直被人深爱怀念着。
    接着,东方御伏在墓碑上低低喃语,因为隔着有点远,她什么都听不清楚,除了偶尔听见嫣然两个字,还听到菁儿两个字。
    奇怪,他为什么要提自己的名字?
    叶蔓菁真恨自己不是顺风耳,不能听到他说什么,只能独自猜测。
    难道他在向嫣然忏悔,忏悔和自己在一起并且有了孩子?
    说完,东方御就伸手松开坟墓上的一块砖。
    他想要干嘛?
    不是要挖坟吧?
    叶蔓菁几乎要被吓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动作,想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接着的发展更令她大跌眼镜——
    东方御伸手在砖下面的空隙捞出一类似装酒的陶罐来。
    晕,不会是装着骨灰的罐子般?
    叶蔓菁的眼皮惊得猛跳,鸡皮布满了全身,只感觉阴风阵阵,有点惊悚。
    东方御揭开围着黄绸布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立马在寂静的夜空四散开去,飘入叶蔓菁的鼻子里面,几乎都要醉了。
    汗死,这陶罐装的竟然是美酒,真是奇怪得很,为啥在这里埋着一罐酒?
    东方御抬起陶罐,仰头大口喝酒,就好像牛饮,看得叶蔓菁瞪直了眼。
    她想起刚嫁来的时候,每次看见东方御都是满身的酒气,醉意朦胧,不会都是在这里喝的吧?
    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他的脸上开始布满了醉意,眼睛朦胧起来,头也歪了,然后抱着墓碑噼里啪啦的猛流泪,甚至大声的哀号哭起来。
    俗话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因此男人的哭声往往都很可怕的,尤其是东方御的哭声,简直就好像一直困兽似的的,无比的凄厉,听得叶蔓菁的心化为一滩泥,眼泪也猛掉,真想抱着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怀里哭个够。
    此时,她再没有吃醋妒忌之意了,有的只是对东方御的同情。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何况这个是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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