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蔓菁眉毛挑了挑,问:“对外面,我是不是已经被宣布死亡了?”
“是的,叶小姐你可以出院后,会迅速离开国内,转移到国外去,一直到你肚子里的孩子顺利出生为止。”阳明点头说。
“国外?难道我不许留在国内吗?只要不在a市被熟人遇见就好了吧?”叶蔓菁尖叫起来,她的外语水平可视超差的,怎么可能在国外很好地生存?
“叶小姐,这是东方老爷的要求,而且,在国外,你还必须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生活,那样,你能被发现的可能性就低很多。”
“不是吧?反正我都被宣称死亡了,谁还会寻我呢?”叶蔓菁嘀咕着说,想到要孤寂一人在外国某个偏僻的乡村小镇生活,简直都有点要崩溃的感觉,而且,还不能和任何熟悉的人联系。
“叶小姐,这些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一切我都是根据东方先生所要求的去做,请你也务必遵守,不要为难我了。”阳明一副看起来很恭顺,但是语气里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叶蔓菁知道他没有任何处置权,也就懒得为难他了,既然这样,那就随便吧,反正,怀胎不过十月而已,能远离东方家那个阴森诡异的地方,到一个安静陌生的地方去,也是好的。
只是,因为自己的“被死亡”,对东方御来说,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打击,他会像思念嫣然那样思念自己,痛不欲生吗?
应该不会吧?
如果要悲痛,那也应该只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而不是因为自己。
想到这,她的心涌上一股悲凉,有着如针刺般的痛。
自己和东方御之间,也就是以前南宫御和那紫唇女子之间的情感延续,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如果有意义,就不应该出现东方御爱上嫣然这一事。
嫣然,到底是由前世的情感延伸而来,还是今世才产生的?
这些,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更不是默落那帅哥所能意愿的,毕竟,东方御并不完全是南宫御,有的只是一些模糊的记忆而已。
记得有一本书曾经说过,爱情这事儿,就算是上帝,都无能为力,更何况是靠着一些前世的片段?
叶蔓菁记得,东方御说过,每次看见她手上那只血玉玉镯,眼前都会出现大片大片令他感觉悲伤的血红,估计就是那紫唇女子悲愤自刎这片段吧?
因为太深刻了,所以转世了,也不能遗忘,一看见相关物品,就浮现幻象。
叶蔓菁摸着手上那冰冷的血玉镯,感觉自己的感情道路太过茫然。东方御对于她的温情,貌似都只是它在庇护着,万一它不小心破碎了,自己和东方御之间的联系是不是也会破碎如斯?
她虽然没有梦境中那紫唇女子的执着和痴情的,但是,情感上也一样的脆弱和容易受伤。
“叶小姐,你在想什么?”阳明看着她沉默得可怕,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以后不要叫我叶小姐,就直接叫我叶蔓菁好了。”叶蔓菁淡淡的说。
“叶小姐,你已经不是叶蔓菁了。”阳明提醒说。
“我不是叶蔓菁?那我应该是谁?”叶蔓菁奇怪地问。
阳明从他手上拿小提包里掏出一张身份证递给她。
叶蔓菁接过来一看,看见上面清楚地用着自己的照片,而名字则是叶飞扬。
“叶飞扬,这就是你的新名字了。”阳明笑着说,“这是东方老爷为你起的。”
叶飞扬?
叶蔓菁感觉有点好笑地看着身份证上的那陌生的名字,嘴里喃喃地念叨了几遍,却恍如在念叨着别人的名字,根本没有一点归属感。
“叶飞扬!”阳明在一旁故意叫道。
叶蔓菁没反应是叫她,良久方发出一个“哦”字。
“呵呵。”阳明笑了笑,然后再从包里拿出了几份东西,“所有出国所需要办理的证件和东西,我都已经办好了,如果你的头部没多大问题,我们后天就可以出发了。”
“我要去的是哪里?”叶蔓菁看着那一叠用着她的照片,写着叶飞扬名字的证件,问。
阳明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现在还不方便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叶蔓菁知道他担心她会泄露口风给熟悉的人,所以才隐瞒不说。
其实,他多虑了,既然自己已经决定装死了,那么,也就无谓再和其他人有任何联系,包括陈苑。
而且,她不想陈苑嫁入东方家如她一样担惊受怕,所以,她“被死亡”还是好的。
她,从此变叶飞扬,而不是叶蔓菁了!
a市,东方家。
在叶蔓菁回家那天,东方御刚好接到纽约商部那边紧急通知,要飞过去一趟处理一件比较大的案子,等到回来,已经是三天后。
一回到家,他就直奔叶蔓菁的房间。
三天没见,他渴望能立刻将她拥入怀中,抚摸她的肌肤,亲吻她的唇瓣。
一走进房间,立马感觉里面的气氛有点不妥。
原来,房间还保留着新房喜庆的大红色,全部被换上了阴冷的白色或者黑色,死气沉沉,一派黯然。
意识到可能发生事情了,他的心咯噔的一声,沉入了谷底,大声的在房里四处寻找呼唤:“菁儿,菁儿,你在哪里?”
房间静悄悄,没人回答他。
正在这时,张妈走了进来,一看见他,脸上立马呈悲戚神色,摇头哑声的说:“大少爷,不要找了。”
东方御抓住张妈的衣领,焦急地吼道:“张妈,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菁儿哪里去了?为什么叫我不要找了?”
“大少爷,少夫人已经……”张妈的声音有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菁儿怎么了?”东方御尽管意识到已经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潜意识却不肯承认。
“车……祸……”说完,张妈已经泣不成声了,这些日子,她和叶蔓菁的相处,几乎已经建立了一种类似母女的关系,很是喜欢她,所以,得知她出车祸了,心难受极了。
“车……祸?”东方御茫然地松开抓住张妈衣领的手,手脚冰冷,仿佛遭受了寒冬腊月的强烈袭击,但是,很快他又清醒过来,猛摇头说:“张妈,你别骗我了,出车祸那么大件事,怎么就不通知我?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大少爷——”张妈同情地看着东方御,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你要节哀顺变呀!少夫人和二少爷一起的,两人同时出车祸,二少爷命大,只是受了点外伤,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少夫人她听说当场就不治身亡了……”
东方御的头如被五雷轰,嗡嗡作响,一旁茫然,脑海里猛在盘旋着“这是不可能的,一定是骗他的”,然后眼一黑,整个人如倒在地上,吓得张妈慌忙扶住他,掐他的人中,方把他唤醒。
东方御用力推开张妈,踉跄站了起身,直奔东方骏的房间。
东方骏早就得知他回来了,所以,正坐在太师椅上等待他的质问。
东方御看见父亲,拳头紧握,重重一锤捶在桌面上,眼睛赤红而悲痛,哑声问:“为什么?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东方骏故装不知。
“菁儿出车祸了,为什么就不通知我一声?”
“因为你正在纽约忙着,如果通知你回来,至少得损失一百万美元,所以,我也就不通知你了。”东方骏淡淡的说,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情感表情。
东方御的牙齿因为悲愤而咬得咯咯作响,如果眼前的不是他的父亲,他一定会一拳把他的鼻子都打歪:“一百万美元的生意就让你这样不通人性了?菁儿可是我老婆,她出事了,我竟然不知,你这算什么?”
“有什么关系呀,你前面三个老婆死了,我通知了你,你都很漠然说随便,所以,叶蔓菁死了,我以为你也无所谓。”东方骏振振有词的说。
“菁儿不同!”
“有什么不同的?也不见得她比前三位漂亮,你在乎的,不过是嫣然而已,死就死了,迟点我再为你物色一个老婆就是了。”东方骏一副不以为然的说。
东方御脸上氤氲着如深海的黑风暴,他那紧握着的拳头再也收不住了,一拳打在东方骏的脸上,恶狠狠的说:“你这老禽兽,你还好意思提嫣然,如果你不是我的父亲,我早就把你宰了。”
东方骏痛得眼泪鼻血一起流,捂着生痛的脸,厉声的呵斥:“你这不孝子,竟然敢打老父!”
“你看你所做的那些禽兽行为,哪些像是父亲所做的?如果不是你,嫣然会死?”东方御全身绷的紧紧的,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了。
“嫣然?哼!”东方骏忽然冷笑了一声,“那全都是她自己所找的。”
“你……”东方御因为悲愤,牙齿都几乎被咬碎了,额头青筋爆起,如一只野兽般,全身上下都发出了危险气息。
东方骏见势不妙,慌忙的按动椅子上一个按钮,机关开动,连椅子带人都沉入了地下室,躲藏去了。
东方御气愤难忍,伸出手,把他桌面上的东西一扫,霹雳巴拉的掉了一地,一份文件跌落在他眼前。
本来,他想一脚踩上去的,但是赫然发现,上面签着叶蔓菁的名字,于是疑惑地蹲下身,把文件捡起看。
看到文件里那些婚姻生子条约,东方御气得全身发抖。
他实在没想到,东方骏竟然把自己的婚姻孩子当做一场买卖来交易,而叶蔓菁,却为了钱财在上面签了字。
而这份文件,是东方骏那老狐狸故意摆在桌面上让他看见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绝对叶蔓菁只是一个贪慕钱财的虚荣女人,这样,他可能就不会因为她的死而有太多的悲痛,可以迅速的振作起来。
当初嫣然的死,几乎毁了他。
东方骏知道,东方御对叶蔓菁虽然没有对嫣然那样的深情,但是,从他平时对她的行为和态度来看,他对她还是有比较深的感情的,所以,他不想东方御第二次被毁,当然,更不想叶蔓菁肚子里的胎儿有危险。
文件从东方御手上无力地滑落,他颓坐在地上,抱着头,竟然极为压抑地哭了起来。
庄静容走了进来,看见眼前一地狼籍和抱头哭泣的东方御,冷漠的脸上出现一抹抽搐,但是,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东方绯也走了进来,捡起了地上那份文件,浏览了一下,然后冷笑着说:“我都说了,那个女人只是为了贪慕我们家的财富和地位才嫁进来的,没想到还真是这样。幸好死得早,否则,东方百分之一的股份要给她了,哼!”
“你给我住口!”东方御抬起依然还带有泪痕的眼,怒声呵斥妹妹。
“哥,难道我说错了吗?黑字白字都摆在这里,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像她那种女人,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悲伤的?”东方绯委屈地抖着手中的文件说。
“啪!”
在一旁的庄静容扬起手掌,给了东方绯一个重重的耳光。
就算要打也应该是东方御打才是,为什么是庄静容打?
东方绯捂着疼痛的脸颊,难以理解地望着庄静容。
“有些话不应该是你说的,你就不能说,何况,你也不是天生就是东方大小姐。”庄静容冷冷的对东方绯说。
“妈,你在说什么话?为什么说我不是天生的东方大小姐?”东方绯叫嚷道。
庄静容的唇角微微抖动一下,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东方绯被她那话弄得发蒙,总感觉她话中有话,于是扯住庄静容的手臂,逼问:“妈,为什么你要这样说?”
“我喜欢这样说就这样,没有为什么。”庄静容冷冷的说,然后甩开她的手。
“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难怪你一直以来,都对我不冷不热的,根本就不像一个妈……”东方绯含着泪叫嚷道。
“知道就好了。”庄静容竟然如此的说,东方绯整个人怔住了,完全忘记脸颊上火辣辣的痛,头嗡嗡作响,努力想整理一些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