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多吃这个绝对没问题,我自己家就买了,大人小孩都吃,补身体特别好!”
陈忠文架不住她们的热情,连连摆手,“不是自己吃,送人的。看病号送人。”
“送人就更合适了呀!吃了强生健体,以后再有什么小咳嗽小疼痛,都不用去找医生!特别好!”
在促销员的“多拿几包不亏的”热情劝导声中,陈忠文迅速的去了收银台结账。再听她扯下去,裤兜就要一分都不剩了!
陈忠文接陈芳圆到家已经十点半了,胡艾梅在大棚里摘香菇,听见摩托车的突突声后赶忙跑出来催着他们去串门。
“芳圆,你去叫下你大妈二妈,赶紧准备准备好去小姑家。”
陈芳圆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听她爸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心里多少也有了谱。她小姑之前可恨归可恨,但现在运气背赶上了天灾人祸,也是真的可怜。
就如同之前胡艾梅对杨玉芬所说的,到底是一家人,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怎么可能真的记着气,不管不顾!
不过心里还是有种很微妙,说不清讲不明的感觉:当一个人落了难,遭了罪,之前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好像都可以暂时先放放,也没那么大那么过不去了。
陈芳圆赶去她两个伯伯家通知他们出发时,胡艾梅这边也催着陈忠文,“你穿什么衣服啊,等她大妈们出来就走的,你别在这磨叽,都快中午了!”
陈忠文一个胳膊已经穿进了蓝色大褂里,薄薄的一层料子,后背还印着“xx复合肥”的字样,是之前买化肥的时候送的工作服。
原本进棚子里干活就容易脏衣裳,平时都穿的旧衣服,凑活着过。可现在是冬天了,棉袄不存在旧不旧一说。毕竟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你去不就行了嘛!”陈忠文将另一只胳膊也套进去,使劲儿抻了抻大褂。看起来宽松的大褂套在棉袄外边,崩的紧紧实实,看起来臃肿又粗壮。陈忠文系上扣子,“你跟芳圆姐弟俩去呗,我去干嘛啊,我又没什么说的。”
“你个大男子汉不串门子窝家里,你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搞那一套旧思想!谁去不是一样!你去,我在家摘香菇!”
“你去!”胡艾梅冲上去在大棚门口拦住他,一连说了好几条理由,“都快十一点了,去小坐一会儿就回来,我去了你在家做午饭?再说了,是你的亲妹妹,你不去谁去!”
她凑近了压低声音,“说起来,昨天香圆她妈过来还说了一个小时,今天老陈家都去看病号,结果你不去,把话递别人嘴里让人说呢!”
陈忠文被她说的没话了,只好又将刚穿好的大褂脱下来,“本来好好的一件事儿,被你这么一说,愣是曲解成好几个意思……一天天的,咋有人那么闲呢!”他说的是那些老爱说别人家闲话的人。
“我是把事儿想在前头,免得惹是非。嘴长在外人身上,我也不能管的住啊!”胡艾梅接过大褂,“你别做的让人说就行了!赶紧的!再过过就正中午了!”
老一辈的有个讲头,说看病不能下午去,有日薄西山的意思,不吉利!想想那场景,病号躺在床上,看着日头一点一点西沉,一种凄凄惨惨戚戚的悲凉之感蔓延开来……
这种说法一代一代往下传时,年轻一辈嘴上说着“那都是迷信,不科学!”但又都遵从着。毕竟探病是希望对方身体康复,愈来愈好,这种“迷信”又变成了一种带着祝福与期盼在里头的美好愿景。
香圆家是杨玉芬带着陈昕阳去的,二妈彭兰兰忙着煮饭和家务,是二伯陈忠华作为代表,陈芳圆家派出的是陈忠文和陈小满。
二伯说反正过去也没几步路,走走就到了。但一行五个人,再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慢悠悠的在路上晃着太扎眼,而且时间也不早了,等人晃过去赶上饭点,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于是五个人便骑了两辆摩托车去,油门一加呜地一下就到了。
陈芳圆在家帮着胡艾梅摘香菇,忙到十一点半一起去厨房煮饭。她坐在灶台前看胡艾梅洗菜切菜,边忙边乐呵,但嘴上还要埋怨陈忠文:
“你爸真是个呆脑壳,今天你和你弟都放学了,让他去买点排骨,他还就真只买排骨。不晓得一起买两节藕回来炖,指一处打一处,指望不得!”
“没事儿,家里有土豆,炖土豆块儿也行。”陈芳圆记着她爸收香菇的事儿,问胡艾梅,“姨,我爸不说收香菇嘛,开始收了没?”
“在收。前两天开始的,先跑的东沟那边,也是才开始啊,没收到什么。”
“没事儿,刚开始嘛,都是这样。又是生面孔,估计别人也不敢卖,货要比三家,她们卖香菇也会比比每个贩子的价格。等过两天别的贩子去收,价格有对比了,下次爸再过去,就有人卖给他了!”
陈芳圆突然想起来,“姨,要不咱们买个手机,每次爸去收,还可以发发名片。”
“啥东西?”胡艾梅梅听清。愣了一会儿,自个反应过来,“手机?那得要不少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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