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自己作的,该!”陈彩霞气归气,但仍旧把魏宏民往后推了推,蹲下来就要给他脱袜子查看情况。
魏宏民的那只脚不能动弹,也就没穿鞋子的必要,而且也穿不上。但为了保暖,还是套了一只很宽松但厚实的绒袜。
见陈彩霞要脱袜子,魏宏民拦住她,“你干嘛呢,吃饭呢!我没事儿!就碰了一下,不要紧!”
“活该你,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你这种!”
魏宏民被陈彩霞推出火炉屋子看伤情去了,剩下的人继续吃饭闲聊。彭兰兰突然想起来,“小波上的什么学校啊?要是不错的话,到时候让陈昕超也去算了。去混两年,年龄到了滚出去打工去!天天看着心烦!”
杨玉芬接话道,“是个技校吧!小超今年初三了?这么快,那他不继续读高中了?”
与其同时,陈昕超也在一旁哼哼地抗议,极度不满的叫了一声,“妈!”
“妈什么妈!”陈忠华扭头斥他,“有本事就自己好好考!马上要中考了还不晓得好好学习,天天撒丫子玩,翻过年就两三个月了,我看你到时候能考出个什么来!”
第061章
魏肖波是在腊月二十五回来的,学校在市郊,搭了城际班车到县城的汽车站,又坐了两个小时的班车到村口,下了车提着一个行李包走了十来分钟后,被一个出村办事的伯伯瞧见,顺带给带回来了。
那个伯伯不知道魏家没把魏宏民出事的事儿告诉魏肖波,在路上就漏了个底朝天,还安慰他别太难过,有为家里分担的心是好的,但年轻人还是以学业为重,兼职的事不着急……
陈彩霞跟着陈忠文他们一起出去办年货了,家里就魏宏民一个人,坐在干檐上晒太阳,腿上搭了条厚厚的毛巾被。
在看见魏肖波时,一时慌忙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伤脚用力后回传给大脑的疼痛提醒了他,才让他冷静下来。
十五岁的少年,长的尤其快,往那儿一站像个竹竿一样,又细又长。处在变声期的嗓子发声时听起来怪怪的,但魏宏民听见那声“爸”时,还是激动不已。
这个用伤痛换来的年过的还算圆满。
陈彩霞听娘家哥嫂的话,去魏宏山家吃了年三十中午的团年饭,晚上则是在她们家。魏肖波难得的没再闹脾气,许是因为长大了懂事了,也可能是因为魏宏民这伤。
大年初一的团年饭是在陈芳圆家吃的,这也是隔了两年,陈家一大家子再次聚在一起吃团圆饭。
魏宏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说句内心话,之前他确实嫌弃过陈彩霞娘家这边的人。因为陈彩霞是算计他嫁进来的,连带着他对陈家人心里就没了好感。
而且陈家三户都是土房子,说难听点叫穷的叮当响。他住红砖瓦房的,自然瞧不上。之前也不过是为了表面功夫才维系着来往,没用上几分真心。
可现在落了难,对方还能尽心尽力的帮忙,让魏宏民不禁又羞又愧。陈家三兄弟帮他是真心真意也好,单纯是为了自个儿亲妹妹也罢,总归是没袖手旁观。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年初一这顿饭,魏宏民是喝的酩酊大醉,陈彩霞拦都拦不住。说他脚上伤还没好,要戒烟戒酒,可魏宏民愣是将酒杯夺过去,要给几个大舅子敬酒。
六个小孩子在一旁的小桌上吃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男孩子天生的自来熟,篮球漫画和游戏,随随便便一个话题就能打成一片。
陈昕超拉着魏肖波在问他学校的事儿。魏肖波的技校在市郊,而陈昕超在镇上的初中,差了两个档次不说,每周还要回家里报道挨训,对于魏肖波这种爹不管妈不问的状态,他早就羡慕了。
过了初九,陈昕超就要去学校报道了。初三年级学习抓的紧,开学也比初一初二早。等陈芳圆他们开学时,陈昕超已经坐了一个星期的苦牢了。
大概是新年新气象,这一年,陈忠文的二道贩子事业也逐渐走上正轨,凭着不乱喊价的口碑,他在东阳镇的四个村,大大小小十来条沟扎下了根。
在他收香菇的这段时间里,早期也碰上了浑水摸鱼的卖家:看陈忠文是个眼生的贩子,便拿了混合菇给他。除此之外,还有将半干菇塞袋子中间糊弄人的,在蛇皮袋子里装泥土沙子来压秤的,准备两袋差不多重量但质量不同的香菇,在验完货谈完价后,趁着上烟的功夫来金蝉脱壳的……
说起来,还多亏了之前被老孙骗的经历,使得陈忠文苦练眼技,一眼能够分辨出大棚菇和椴木菇。再加上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收香菇的路上也留心不少,才免了掉进这些坑里。
老话还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都半生不熟的,人心隔肚皮,一个二个被红绿钞票熏了心,谁知道会有什么坑等着他。
不过胡艾梅耳提面命三令五申的交代叮嘱过,碰见这种,也没必要当场就戳破,互相留点面子。陈忠文也没指出来,只笑说这次缘分没到就不收了,下次再来看。
心虚地,自然理解是什么意思,红着脸也就不过多纠缠。而那种脸皮厚的还死缠烂打磨牙的,陈忠文也就心里有了数——这家以后就不再来了,算是上了“黑名单”。
陈芳圆提议的手机,胡艾梅和陈忠文一合计,咬咬牙也买了。花了近一千块钱,翻盖的,拿在手里小小一个,陈忠文一边感慨它的神奇,一边又肉疼的嚷嚷,“就这么点儿东西还千百块,五十斤香菇呀!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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