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兼职是打一炮换一个地方,一天能赶两趟儿!
陈芳圆那一天是懵的,她感觉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更别提要去向别人销售。但人已经来了,又为了那七十块的兼职工资没法硬气到扭头就走,所以一上午都是摸鱼的状态,甚至还在给人介绍的时候故意暗示,这东西是假的,不要买。
那天她挨了两通骂。
那是个中年大叔,得知上当后回过头来找她们算账,领班不吃眼前亏,见忽悠不过去后,便老老实实的退了钱。当时陈芳圆站的离他最近,因此被劈头盖脸一通骂,各种难听的话全部问候过来。
第二通骂来自领班。领班面带笑脸亲切又温柔的关怀陈芳圆,让她不要害羞内向,大方一点儿,来人了就主动介绍,既然拿了钱,总得要办事儿对不对?
话说的并不重,但听在陈芳圆耳朵里则刺耳的很。领班看她是个怯弱的小姑娘,所以没明说,但陈芳圆听出了画外音:你不能拿了钱还要装圣母,这不是又当又立嘛!
所以,领班的这话比中年大叔的那通骂更让陈芳圆无地自容。
上午四个小时,陈芳圆内心煎熬,甚至不敢抬起头来讲话。到中午吃饭休息时,便逃离了那儿,也没敢要工钱。
甚至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陈芳圆都不敢往那块儿地方走,她有着一种屈辱感,生怕被人认出来。即便那儿是她从菜市场回家的必经路,她也宁愿多花二十分钟绕行。
过了一个多月,陈芳圆自以为事情已经过去时,却在路上被人叫住。
那天陈芳圆提着一兜蔫了吧唧的菠菜在人行道上走,没留意就被人从身后侧方抓住袖子,动作来的太突然,她还以为遇上了抢劫的。
那人穿着一身花衬衫,头发也没规规矩矩的梳好,陈芳圆回头瞥了一眼,便觉得这人像是个小混子,条件反射的就想甩开他的手要跑。
胡胥文似乎早有防备,拽住她没松手,问她,“你那天下午怎么不在了?”
话说的没头没脑,陈芳圆却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脑子一滞,也就忘了胳膊还被人拽着,忘了反抗。
胡胥文继续问,“是你吧那天,充话费那次。我应该没认错。”
“你认错了,不是我!”陈芳圆回过神来再次向甩开他的手。
“你慌什么,我又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还要感谢你嘞!”
胡胥文说,那天他揣着钱去营业点充话费,恰好看见了门口摊点在宣传新活动。
如领班所料——他们的摊点大张旗鼓的摆在营业点门口,所以大多数人都没怎么怀疑。还有一点是,活动赠送力度不大,充一百送二十,看起来有送,但也不是很多,比较符合常理。如果他们宣传着充一百送五十八十的,那傻子也看得出来有诈。
胡胥文运气好,去的时候赶巧摊点人多,一群人围在那儿咨询,总共四个穿着小马甲的人在宣传解释。他站在外围,看着其中有个女生红着脸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声音细小又虚,仔细听了一会儿便听出来不对劲,最后转身去了后面的营业点。
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在小吃店又碰见了那几个人,不过少了那个女生。从其他人聊天中听出来,那个女生跑路了。
再细细一想,心里暗笑,这是骗子自己都觉得良心过不去吧!
一晃一个多月,胡胥文又碰见了那女生,鬼使神差的就叫住了对方,想验证自己的猜测。不过陈芳圆嘴挺硬,死活不承认。
当然,陈芳圆越是否认,胡胥文便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这世上好像存在着一个陈芳圆叫不出来名儿的定律,即在某时某刻突然留意到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后,之后的日子里便会经常碰见。
打那之后,陈芳圆经常碰见胡胥文,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男生,瘦的像个麻杆儿,天天好似不务正业一般晃悠,脑袋瓜看起来挺灵光,一张嘴也挺会说道,就是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个好人。
有着这种不太好的初印象,陈芳圆对胡胥文自然也存着几分戒心。这人却像是不知道一样,还爱套近乎:咱们一个地方来的,又差不多的遭遇,算起来也同病相怜,同是天涯沦落人了,小妹,哥罩你啊!
胡胥文也在附近那块儿住,陈芳圆从水果店阿姨那儿听到了关于他的一些事儿:父母出意外不在了,书也念不成,是个独自出来闯荡的可怜人。虽然不怎么着调,但人是个好人。
因此,对于胡胥文那套套近乎的说辞,陈芳圆心里是又同情又鄙夷,他们又没出市,都是本地人的话,无非来自市下面的那几个县城,说是老乡还真牵强,咋不说都是中国人呢!
不过胡胥文脑袋瓜确实灵光,听说他干过许多事,也是个吃得起苦的人。而陈芳圆对他的“灵光”最直观的来自他的吐槽:
“你是不是傻啊?那天我问充话费的是不是你,你一个劲儿的否认说不是不是,按正常人应该就会反问‘充话费是什么意思?’你看,你一开口就漏了馅,还要死命的否认。傻子吧!”
陈芳圆虽然讨厌他这种说法,但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也就不情不愿的接受了。
认识了大半年后,某天胡胥文兴冲冲的跑过来说自己要干一番大事业了,问陈芳圆愿不愿意入伙,看在老乡的份上算她入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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