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和京中有关,大抵是很重要的事吧。
她默默猜想,到了午膳时候,才从段宅中的婢女口中知道,今日到底是有什么大事。
“听说了吗,定远侯被贬为庶人了,侯府也被查封了。”
“怎么就跟一阵风刮过似的,圣旨来的这么快?”
“说是琅音长公主插手了,定远侯谋害承音长公主之事证据确凿,说是要直接押解回京。”
“太子不是也来了陵阳,多半也是为着这事吧。”
“说是皇上另给了主子封号……”
“是啊,主子蛰伏多年,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
细碎的交谈声顺着秋风传进阿瑶的耳中,太子殿下驾临陵阳,定远侯府被抄,段云舟被被封爵。
连府中的婢女都知道的事情,显然整个陵阳城都应当是传遍了。
段云舟今早便是为着这件事才离开的么,那大太监是否就是特意为着传智才来陵阳的?
还是说,段云舟这几天便始终是在忙这件事。
他看上去云淡风轻的,实际上,却一击即中,整垮了根基深厚又手握兵权的定远侯。
阿瑶轻轻咬了咬下唇,想到那几个婢女话中提到的人,又想到了段云舟那桩始终没有结果的订婚。
或许,段云舟就是为了扳倒他爹,才会选择去搭琅音这条船。
他和孟月柔的婚事,会不会就是其中的筹码呢?
阿瑶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枯黄的柳叶被风吹起,又飘飘落到地上,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树叶被摔得粉碎的声音。
她差点忘了,自己只是一个舞女,一房娇妾。
在他需要时为他纾解欲.望,不需要时,便只是一个摆着好看的花瓶而已。
同时,阿瑶也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在他的生活中,是多微不足道的一个人。
是你逾矩了,是你自己奢求的太多,阿瑶对自己说。
第16章
如阿瑶所料想的一样,段云舟又一连几天没有回段宅。
有一日命人回来给她送了一包酥糖,到她手里的时候已经黏腻僵硬得掰都掰不开了。
来送东西的小厮一脸尴尬,阿瑶仍像是没发现一样,神态自若地掰了一块放进嘴里,等人离开,又全部吐掉。
腻得发苦。
阿瑶含了一口清甜的茶水,赶走满腔的苦涩。
段云舟总是有自己的事要忙,她第一次见他,不就已经知道他身上有秘密了吗。
那是他的事,阿瑶自知没资格过问。
听说皇上已经下旨封他为安平侯,又封了官职,不同于其他空有族荫的纨绔,他如今是是实打实握着权力。
他今年还不满二十岁,皇上却敢这样重要,琅音长公主在其中必定起了不小的作用。
大概快要成亲了吧,阿瑶这样想着,心里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住在这段宅的心理准备了。
可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禹回便来净棠轩接她,说是段云舟在外面等她。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裙装往外走,果然见到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段云舟穿着一身玄色锦袍倚在侧壁上,头上戴着雕饰金玉冠。
如阿瑶初见他一般,曲着长腿,唇边挂着漫不经心地笑。
他精准捕捉到阿瑶眼里的惊艳和愣怔,心情很好的笑了笑,伸手拉她上马车:“走吧,公子带你去新家瞧瞧。”
家?
阿瑶听到他这么说,犹疑着想问些什么,可眼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太好,她又有点舍不得开口了。
直到马车停下,车帘被人撩起,阿瑶看到眼前的高门大宅,匾额上写着“安平侯”几个大字。
皇上赐给他的新府邸,他却说是家?
阿瑶抿了抿唇,没有回握段云舟伸过来的手,抬眼和他对视,认真地问:“公子,这不是阿瑶该来的地方。”
段云舟拧了拧眉:“什么意思?”
阿瑶没答,反而问:“公子,您不是要订婚了么?”
这段日子以来,两人都没主动提过这件事,段云舟自然也不会以为阿瑶真的一无所知,因此并未否认,只道:“这与你无关。”
阿瑶却说:“怎会无关?”
“当初救下阿瑶的事公子,给阿瑶一个安稳住处的也是公子。”
说到这,她顿了顿,还是选择用了一种十分委婉的语气道:“以阿瑶如今的身份,郡主是不会允许我出现在您的侯府里的。”
段云舟稍稍一怔,便立马明白她的意思了。
但实际上,琅音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身边的妾室是当初公主府里失踪的阿瑶。所以,他是绝对不会让阿瑶再出现在那母女两人面前的。
更何况,他虽然没想过要真的娶了孟月柔,却也不会让一个没名没分的舞女先进门的荒唐事。
他比谁都清楚阿瑶的身份。
是他的女人,但也只是,一个妾室。
今日带她来,一是真的兴起,想到前几日答应她要带她出来玩却一直食言;二是因为如今陵阳城各房势力混杂,除了琅音,还有皇上的人。
他虽然卧病许久,却始终是坐在最高位上的君主。
手握生杀大权,段云舟不得不防。
才传出要和孟月柔定亲的事,琅音便在皇上面前替他说话,让他就此扳倒段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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