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乍一听到还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雅贤便是孟月柔的封号,她蹙眉道:“她怎么来了?”
婢女说:“回姑娘,郡主带了不少人正往后院来,非说要闯进来找主子。”
阿瑶拧眉,看她慌乱的模样,斥道:“慌什么?府里没有护卫么?”
那婢女摇摇头,看上去懵懂得很,阿瑶头疼地挥挥手,让她不要急,同时吩咐湛云道:“派人拦住她,就说府里没人做主,怕怠慢了郡主,日后公子会亲自请罪。”
可话音才一落下,房门便被人粗爆地踹开。孟月柔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好似要把这间院子团团围住。
这些日子以来,净棠轩基本是空置的,阿瑶吃也在宁苑,住也在宁苑。
孟月柔这会儿叫人踹的,便是宁苑小厅的雕花门板。
她应当是得了准确的消息,早知道阿瑶在宅子里住着,是有备而来。
阿瑶在旁边的小间小憩,倒真被这声音惊了一下,又很快平静下来,她按住湛云的肩膀,冷静道:“叫人去通知公子。”
湛云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她没动,而是沉默地对着窗外打了个手势。
见她离开,阿瑶也没再说话,她并不打算出去,因为她无意和孟月柔起争执。
一是因为她的身份敏感,万一闹到琅音长公主那里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二是因为她身份太低,比如孟月柔那郡主身份理直气壮。
更何况,她是段云舟的未婚妻,按理说,她日后才是这座宅院的女主人。
可她有心回避,却架不住有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宁苑就这么大,没一会儿就能找到阿瑶这儿,阿瑶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厌烦地拧了拧眉。
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孟月柔在几个婢女的簇拥下走进房间,有人掀帘、有人打扇、有人识趣地扶她坐到主位上。
她挺着脊背仰着下巴,把平时看出睥睨的姿态。
更显得歪在榻上的阿瑶散漫。
两人静静地对着着,却谁都没说话。
阿瑶纯粹是对她无话可说,孟月柔却是等着她先开口。
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朝自己行礼问安,孟月柔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阴阳怪气地对身边的婢女说:“总有人以为飞上麻雀就变凤凰,如今才出去几个月,就忘了自己当初是从哪出来的了?”
哪婢女低着头,正半蹲着给她捶腿,阿瑶眯了眯眼睛,觉得她的身形有些眼熟。
孟月柔注意到她的微表情,得意地抬了抬腿。
她接着挑起那婢女的下巴,故意让阿瑶看到她的脸。
那瘦弱的婢女颤了颤,合着眼睛一脸羞愤,却又不敢反抗。
阿瑶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缩,虽然许久未见,但她还是瞬间就认出她是谁。
妙含。
两人认识多年,曾一起在乐舞坊学舞,又一起进入长公主府。
那么多舞女中,两人关系最好。
阿瑶对人没什么真心,做每件事之间几乎都是先考虑自己。
可唯有对妙含,尚存几分真心。
孟月柔相比也是知道两人关系不错,这回才把妙含带在身边,觑着阿瑶的神情,指桑骂槐道:“倒真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下贱坯子,天生便是伺候人的贱种。”
话里的羞辱意味几乎要溢出来,阿瑶面上却依旧冷静,甚至朝孟月柔笑了笑,说:“郡主,我们认识吗?”
孟月柔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瞬,脸色很快扭曲,一张俏脸狰狞着站起身子,挥手就要往阿瑶的脸上招呼。
巴掌带着风掴下来,阿瑶动都未动,像是吓傻了一般怔在原位。
孟月柔不屑地嗤笑一声,眼看着要掴上去了,却被人生生拦住。
段云舟不知何时出现,及时钳住孟月柔的手腕,皱眉看向阿瑶:“平时不是最牙尖嘴利,怎么今天就任由她欺负?”
他虽是责怪的语气,却能让人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熟悉。
孟月柔又气又怒,更不想被人这样忽略,手腕子不安分地挣扎着,被段云舟那双含着冰雪的眼睛一扫,当即愣住。
她委屈地嗔怒:“段云舟!你还记不记得,谁才是你未婚妻?!”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和段云舟大婚了呢。
“郡主,您这是何意?”段云舟松开她的手,歪了歪头,说,“别忘了,我们还没成亲。”
他话里里虽用了敬称,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孟月柔脊背发寒,僵住一瞬,又想到自己背后有人撑腰,顿时又涨了些底气。
她指着阿瑶,质问段云舟:“她为何在这,难道你忘了当初是如何答应我的吗?”
阿瑶沉默无语,只当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孟月柔更生气:“段云舟,你真以为皇上封你为侯你便了不起了吗?你若是敢过河拆桥,我母亲不会饶过你的。”
段云舟最讨厌聒噪的女人,若不是她们母女多少还有点用处,他是绝不会容她再在身边吵吵嚷嚷的。
他压着脾气,对阿瑶使了个眼色,然后对一直站在身边的湛云吩咐道:“送郡主出去。”
满屋子的人都跟着出去,段云舟回身安抚了一下阿瑶,也跟着出去了。
自始至终,阿瑶都没有说话,她在想,自己真的想要这样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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