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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代我向那里的一个人问好。
    她曾经是我的挚爱。
    这是一个英国人,口音更加靠近苏格兰,他的声音很温柔,于是,这首歌也被他唱的很动听。
    笛卡尔先生停下了脚步,小艾米丽也惊喜的看着那个男人。
    原本站在花田里劳作的欧洲人,大明人们也纷纷站直了身子,看着这个男人将这无边无际的花田当做自己的舞台。
    整段旋律弥漫着甜蜜而忧伤的悠远意境……
    很多人即便是听不懂这个人的英国话,这并不妨碍他们能从旋律中间听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欢喜。
    笛卡尔先生听得眼眶湿润,就在他想要与那个英国人攀谈一下的时候,那个英国人却俯下身,努力的收割着薰衣草。
    笛卡尔先生停下脚步,神情黯然的准备带着小艾米丽离开。
    “日安,笛卡尔先生。”
    一个身着青袍得年轻人也站在花田中,不过,他手上没有镰刀,只有一束看起来非常美丽的薰衣草。
    这个年轻人头上戴着一顶金冠,牢牢地将他的头发固定在头上,他的笑容很好看,就是那一双蕴含着笑意的眼睛,却有一丝丝的疏离感。
    “日安,年轻的先生。”
    年轻人走出薰衣草田,将手里的薰衣草花束送给了小艾米丽,小艾米丽很有礼貌的收下了花束,还提着自己的裙摆向这位年轻人行了一个淑女礼。
    年轻人笑着还礼之后,就对笛卡尔先生道:“我是您的学生,我的名字叫做云彰。”
    笛卡尔先生的眉头微微皱起,瞅着这个年轻微微弯腰道:“见过皇子殿下。”
    云彰避开了笛卡尔的礼仪,以学生礼拱手道:“这里没有皇子,只有您的学生云彰。”
    笛卡尔先生道:“皇子殿下已经毕业了,怎么又成了我的学生呢?”
    云彰有些调皮的摊摊手道:“我本来将要成为帝国的铁道部长,可是,我至高无上的父亲认为,我就是玉山书院流水生产线上出来的一个普通商品,需要进一步的雕琢。”
    “殿下的老师是徐元寿先生,据我所知,在明国,背叛自己的老师并不是一个高尚的行为。”
    云彰摇摇头道:“我不一样,因为是储君的关系,需要让自己处在一个不断上进的过程中,至少,在我成为皇帝之前,必须是这个样子的。
    而新学科,就是我接下来要重点了解的学问。
    我的父亲甚至将新学科称之为科学,还说科学的未来不可限量,我身为储君,如果不能细致的了解科学,将是我人生路途上的一大缺憾。
    还有,我父皇还把招待帕斯卡先生一行人的重任交给了我,同时,也必须由我来监督验收即将完工的大明皇家理工学院,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公务,我需要得到先生您的帮助。”
    笛卡尔先生微微愣了一下,不解的道:“不是说帕斯卡先生到来之后也将进驻玉山书院吗?”
    云彰潇洒的将手背在身后学着父亲的模样道:“玉山书院已经有了您,帕斯卡先生再进驻,对您来说将是一种羞辱,所以,我父皇决定,拿出六百万个银元,在美丽的终南山下,重新为帕斯卡先生一行人建设一座辉煌的学院。”
    笛卡尔先生摇摇头道:“我不认为帕斯卡来玉山书院是对我的羞辱,相反,我极力期盼帕斯卡先生能早日入驻玉山书院,如此,才是最好的安排。”
    云彰笑道:“先生,您忘记了您跟徐元寿先生在望月峰上的谈话了,徐元寿先生认为您建议的接纳欧洲学子的事情非常的有道理。
    我父皇也认为,不能就这样将欧洲的著名学者都接来大明,而不给欧洲任何的补偿,这对欧洲是不公平的,也是不善良的。
    鉴于欧洲目前的局面,那里已经容不下一方安静的书桌了。
    所以,我父皇决定,将在欧洲分别设立以您与帕斯卡先生名字命名的奖学金。
    一个是笛卡尔奖学金,一个帕斯卡奖学金。
    笛卡尔奖学金主要资助的是有志于科学研究的青年学者,让他们衣食无忧的专心进行自己的科学研究,早日为人类的进步作出应有的贡献。
    而帕斯卡奖学金,面对的是欧洲那些有着很高新学科天赋的孩子,不分男女,只要他们愿意来,大明将会承担他们的所有生活费用,以及不菲的金钱奖励。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欧洲培养足够多的可持续发展的人才,如此,也能减轻先生们因为背井离乡不能参加祖国建设的愧疚之意。”
    笛卡尔先生狐疑的瞅着云彰道:“有人数限制,或者有其它要求吗?”
    云彰摇摇头道:“我父皇唯恐不能回报欧洲,对人数是没有任何限制的,如果官方的拨款不足,他将启用皇家库藏来做后续的资金支持。
    至于要求,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
    笛卡尔先生道:“什么要求。”
    云彰笑道:“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求这些要来大明的年轻人,或者孩子,至少要会说,会写大明的语言。我想,这个要求也算不上什么要求吧?”
    第185章 令人羞耻的乌托邦
    对于云彰的要求,笛卡尔先生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
    毕竟,这些人以后是要在大明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如果连语言都不通,这是不行的。
    不过,笛卡尔先生依旧认为这其中有很大的不妥之处。
    不是他看出来了什么端倪,而是他本能地觉得,大明皇帝云昭这种盖世奸雄,与圣人行径相去甚远。
    可是,他又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首先,大明人并没有阻止任何人在学成之后离开大明,回到欧洲,同时,大明人也没有强迫任何人,一切都属于自愿。
    作为学者,他很清楚,对每一个一心钻研科学的人来说,大明就是天堂。
    对于这件事,笛卡尔先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准备等到智慧地帕斯卡先生到来之后再讨论一下。
    说真的,跟随他一起来到大明的六百多学者,没有一位后悔的。
    玉山书院给他们准备了非常舒适的住所,提供给他们非常优厚的俸禄,就连他们从事的工作,也是几次三番征求他们的意见之后才安置的。
    在这里,玉山图书馆向他们彻底的开放了,他们可以借阅这个古老民族流传下来的浩如烟海的文献,唯一的阻碍就是文献是用古文写成的,不利于他们这些外来者理解。
    在这里,只要他们有需求,大明科学院的巨大实验室同样对他们持开放态度,他们需要的实验物料的供应,似乎是无穷无尽的。
    在这里,他们不用担心自己提出来的想法会与宗教,律法起冲突,因为,在玉山书院中,你可以提出任何观点与意见,只要这些观点,意见没有在玉山书院以外的地方发表,就没有任何问题。
    庞大的玉山书院,就是一所科学的殿堂,在这里,智慧女神才是真正的统治者,在这里,人们只会尊敬那些有着天才想法,并且实施的学者。
    闲暇时刻,他们可以去野餐,可以去舞蹈,可以乘坐火车去长安观听一场场音乐会,观看一场场美轮美奂的歌舞,甚至,只要他们有兴趣,还可以自己制作各种歌剧,舞剧,开各种音乐会。
    在这里,他们彻底地觉得,新学科的研究者,真的是这个庞大国家的宠儿。
    同时,玉山书院也是一个小的社会,他们惊讶的发现,这里的学生们对于拉丁语,对于法语,英语,西班牙语并不是那么陌生,只要他们愿意,这些来自欧洲的学者们,总是不缺少拥趸的。
    这里的内在,外在环境太好,以至于让这些刚刚脱离黑暗欧洲的学者们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
    在这里,看不到战火,看不到压迫,看不到贫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假如看到一个人脸色阴沉,不用说,这唯一的烦恼一定是来自于老婆。
    来自法国的哲学家路易·哈维在考察了蓝田县之后,胸中的激情无法抑制,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用了一个半月就写出了自己的著作——《天之国》
    路易·哈维本身就是一位历史学家,也是一位空想社会主义者。
    在他的著作《天之国》中,他以蓝田县为范本,添加了大量的主观意识以及自己的梦想,用无比的激情,与狂热,描写了一个他心目中的乌托邦。
    在这本书中他虚构了一个航海家——拉斐尔·希斯拉德航行到一个叫做蓝田的奇乡异国“乌托邦”的旅行见闻。
    在那里,财产是公有的,人民是平等的,实行着按需分配的原则,大家穿统一的工作服,在公共餐厅就餐,官吏由公众选举产生。
    那里发展着一个田园般的社会,不知道有税捐、苦难扣偷盗,他认为蓝田社会的优点就是“自由、民主、博爱”。
    他还这样描写他的理想国:蓝田不仅自由、民主、博爱,而且无比富有,那里的人都是长相俊美,具有毫无瑕疵的道德观。
    蓝田也是一个令人惊叹的城池。它被无数黄金与白银装饰着,每天数以百万吨的出产一种闪闪发光的金属——合金。
    它有设备完好的车站与火车,还有能够载人翱翔天空的物体。
    首先,他们把自己当作是自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不是自然的主宰。他们的部落耗尽一个地区的猎物之前便迁徙,以使猎物能够恢复原状。这样,他们的抽取就不会使资源枯竭。
    他们发现了植物的嫁接,并能够利用,例如进行麦子杂交。他们从橡胶液中发现了防水处理原理。他们懂得制造棉衣,纺织技巧无与伦比。
    在社会中,没有世袭的权力,也没有永久的权力。对每一个决定,每个人都在部落会议其间提出自已的观点。这是最早的议会制度。
    假若大多数人都不信任他们的首领了,那首领就自动退位。
    这是个平均主义的社会。当然会有一个首领,但只有自发地跟随你时你才是首领。对于代表会议接纳的建议,只有投票通过时大家才要遵从。
    在他们的社会中,只有找到正确的法律才能实行计划!
    欧洲学者们作为第一批读者,对这本书的出现大加赞扬,并集体督促玉山书院在第一时间刊印这本书,并且由已经摇身一变成为汉学家的欧洲纹章学教授帕里斯将他翻译成汉文。
    看了这本书,云昭对帕里斯的语言天赋惊为天人,这才多久啊,这家伙居然可以在书中熟练地引用《诗经》,《楚辞》《史记》,《资治通鉴》《文心雕龙》等等古籍中的典故,并且在给云昭送书的时候,还声情并茂的吟诵了屈原的《离骚》。
    于是,在成功的将书送给皇帝之后,帕里斯也顺利的让自己成为了皇帝陛下的拉丁文老师。
    云昭在看这本《天之国》的时候心情很好,看到高兴处甚至会摇头晃脑的吟诵出声。
    而国相府的张国柱在看到这本将蓝田吹到天际的书的时候,尴尬的几乎要把头藏进裤裆里,并且红着脸再三希望皇帝能够禁绝此书,否则,等这本书流传到后世的时候,会给皇帝以及他们这些执政官带来难以洗刷的羞耻。
    面对气急败坏的张国柱,云昭抽抽鼻子道:“书里的内容很写实啊,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张国柱揪着自己的头发道:“我们果真有书里说的这么好?”
    云昭懒懒的道:“你看啊,书里说我们没有世袭的权利,加入大多数人不信任我的时候,我就下台,这说的很对啊。”
    张国柱四下瞅瞅没看见外人,就低声道:“您信吗?”
    云昭呲牙笑道:“当然信。”
    “书里还说我们所有的财产都是公有的,大家按需分配,您信吗?”
    云昭不耐烦地道:“所有土地都是公有地,这难道不是事实,只不过是国家分配给百姓种植而已,这很难理解吗?”
    “书里面说我们穿一样的衣衫,吃一样的大锅饭。”
    云昭恼怒的道:“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这是一个艺术创作的总则,李白还说飞流直下三千尺,白发三千丈,怎么不见你批驳?”
    张国柱怀着满满的恶意道:“既然陛下喜欢,微臣也组织一批人也写这种书,给我半年时间,写上千八百本不是难题。”
    云昭淡淡的道:“本国人要是写出这种书,立刻封禁,作者以乱视听的罪名处置,另外,这本书的拉丁文,法文,英文,德意志文,西班牙文等欧洲文字的版本,要大量印刷,命邮递船带去欧洲,广为散播。”
    “这本书里讲述陛下幼时各种我都闻所未闻的机智故事,要不要删除,一旦被人揭穿,陛下如何自处?”
    云昭面无表情的道:“这些事情都发生过。”
    张国柱咬牙道:“为何微臣一无所知?”
    云昭怒道:“滚出去,都告诉你发生过了,你这么追根刨底的做什么?”
    张国柱瞅瞅恼羞成怒的皇帝,将书本丢在桌子上道:“这么丢人的事情我不干,你去找你的马屁精帮你干。”
    说完,就怒冲冲的走了,他觉得云昭已经开始变得昏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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