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司厨
“虽然大贵族不喜欢魔法师，但柏拉图这样的大师例外，老院长的到来会让海豚河的名声提高一层。不过，你如何做到？”凯尔顿问。
“我会尝试去做。”苏业的声音掷地有声。
“我尝试过。”凯尔顿似笑非笑。
“这就是我找您的第二个原因，凯尔顿同学，我听说过，您也曾经在柏拉图学院短暂学习过。以您的眼光，应该很清楚魔法师的未来。”苏业道。
“你很会转移话题，回正题。”凯尔顿老练地把握谈话节奏。
苏业道：“这就是正题。因为我想说，你我之间不仅有金钱交易，还有价值交易。一个未来魔法师的友谊的价值，胜过一千个金雄鹰。任何有眼光的智者，都不会只把目光停留在金钱上。”
“30个金雄鹰。我相信你也是有眼光的智者。”凯尔顿脸上再次浮现微笑。
“我未来一定是智者，现在只有眼光。”苏业面不改色道。
一旁的中年领班难以置信地看着苏业，他没想到，苏业小小年龄，竟然在凯尔顿面前不落下风，这是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
凯尔顿抬高双臂，两个侍女立刻靠近，帮他整理洁白的长袍。
他仰头道：“你很有趣。告诉我配方，我会给你合理的价格。”
“800金雄鹰，不能再少了。”苏业面露肉疼之色。
“30。”凯尔顿道。
苏业沉默不语，看来这个凯尔顿比传言更厉害一些。
凯尔顿两臂一抖，两个侍女退下。
“50个金雄鹰，外加在你力所能及的时候帮我解决一个人。”凯尔顿道。
苏业立刻回敬道：“好，50个金雄鹰，外加你今天帮我解决一个人。”
凯尔顿大笑道：“伶牙俐齿。只要你的美食配方让我满意，我可以给你满意的价格。另外，我的耐心即将消失。”
“那我们签订四神契约。”苏业道。
中年领班勃然大怒，正要上前，被凯尔顿余光一扫，吓得噤若寒蝉，止住脚步。
“可以。来人。”凯尔顿饶有兴趣的看着苏业。
苏业轻轻点头，但暗暗松了口气，刚才的一切，都在展现自身的价值。
凯尔顿不会为了任何不确定的美食配方得罪劳文斯那样的凶徒，但如果加上一个有价值的未来魔法师，另当别论。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展现任何与年龄不相称的特征，在别人眼里都充满高价值。
随后，侍女送来羊皮纸和木炭笔，苏业与凯尔顿签订四神契约，在契约末尾写下四位相关神灵的名字。
第一位神灵是神王宙斯，见证一切。
第二位神灵是正义女神特弥丝，见证契约。
第三位神灵是雅典城的守护神、智慧女神雅典娜，见证雅典城的一切。
第四位神灵，可以选商业与邮差之神赫尔墨斯，也可以选择工匠与火焰之神伏尔甘，苏业选择了后者，凯尔顿没有反对。
契约的内容很简单，只要苏业的美食真能让凯尔顿感到满意，那么凯尔顿必须要在合理的情况下满足苏业，如果拒绝，会招致神灵的怒火。
任何涉及神灵的契约，在希腊都能起效，而涉及四神的契约，至今没有人敢反悔。
所以，苏业根本不怕凯尔顿玩文字游戏，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请四神殿祭司出面，到了那时候，就不是金币能解决的事情。
“让我满意很难。”凯尔顿的语气中充满自信。
苏业将羊皮纸郑重放在一边，道：“我不想说谎，这种美食的配方我知道，方法也知道，但我不敢保证每次成功。当然，接下来只需要多次的尝试，就可以保证始终成功。不过，我需要五个人，手腕灵活，不仅要忠诚，而且愿意留在海豚河，直到配方泄漏。”
“看来你很清楚我不出高价的原因。”凯尔顿道。
苏业微笑道：“除非请传奇大法师或神殿祭司借助神的力量，否则任何人都不可能在短时间破解这种美食的秘密。另外，我有个私人的请求，就是允许以后我以成本价从您的店里收购这种美食。”
“只要我满意，一切不是问题。哈克，选五个信得过的人。”凯尔顿道。
很快，哈克带着五个健壮的成年男子进来。
苏业道：“为了保密，请给我们找一个单独的房间，最好离厨房近一些。当然，作为这种美食未来的命名者，凯尔顿先生也有资格在场。同时，需要一位司厨负责品鉴，毕竟我只掌握了秘方，要达到完美，仍旧需要厨师相助。接下来，我会具体说要准备什么。”
“可以。”凯尔顿看了一眼那中年领班。
中年领班立刻立刻按照苏业说的去准备。
很快，苏业、凯尔顿、海豚河主厨和五个成年男子进入厨房旁边的一间屋子，哈克站在门外守卫。
苏业看了一眼房间，四张桌子拼到一起，上面摆满了食材、调味品和厨房用品。
凯尔顿竟然在上方吊起一盏魔法水晶灯，那是一种以魔晶作为燃料的奢侈品，一件至少值五十个金雄鹰。
苏业选了一个位置站好，其他五人也走到桌边。
在苏业的对面，凯尔顿和主厨马斯特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
马斯特主厨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皮肤白净，浓黑的八撇胡微微上翘，看样子四十余岁，衣衫整洁。
尤其是那一双手，极为奇特，明明布满了刀伤和老茧，但却又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精致干净，每一根手指上的指甲都好像经过测量，只有一线弯弯的弧度。
古希腊的厨师又叫“司厨”，除了负责烹饪也兼任屠夫和献祭，地位较高。
马斯特是海豚河餐厅唯一一个不用看凯尔顿脸色行事的人。
一切跟厨房有关的事务，凯尔顿都对马斯特言听计从。
因为，马斯特虽然不是全雅典城最优秀的厨师，但却是嗅觉和眼光最敏锐的厨师。凡是他称赞的菜品，必然会大受欢迎，凡是他不喜欢的菜品，几乎没有人喜欢。
每次海豚河研究出新的菜品，凯尔顿都由衷地称赞，如果希腊有品菜赛会，那马斯特是当之无愧的冠军。
第7章 美食完成（求推荐票！）
马斯特一直欣赏苏业的父母，否则哪怕凯尔顿亲自出面恳求，他也不会来看一个小孩子的表演。
苏业扫视五个仆从，道：“选一个无水的大陶碗，一定要避免任何水迹。”
说着，苏业选了一个陶碗，认真擦干净，其他五个人也有学有样，每个人都比苏业更细致沉稳。
凯尔顿哪怕涵养极好，看到苏业笨手笨脚的样子，也开始怀疑自己被骗了。
苏业也很无奈。
当年为了追妹子，自己特意上过烘焙班，学过很多东西，但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现在又成了孩子，根本无法做好。
马斯特主厨依旧面无表情，如同战场的将军一样严肃，不做任何评判。
“都拿起来，面向我，我检查一遍……嗯，很好。”苏业认真道。
“接下来，打三个蛋黄。注意，不要蛋清，只把三个蛋黄倒入碗中。然后……马斯特先生，为了尽快做好神奇的美食，能帮我打三个蛋黄吗？”苏业无比坦然地看着马斯特，好像堂堂海豚河主厨是他的助手。
凯尔顿抬头望着水晶灯，还是觉得自己被骗了。
“你确定？”马斯特站起身，比苏业高不了多少，远不如凯尔顿这种白银战士，但却仿佛是这间房屋真正的主人，气势骇人。
凯尔顿看到马斯特的样子，意识到马斯特正处于愤怒的边缘，只是马斯特不到最后不会爆发而已。想起自己经常被马斯特轰出厨房，凯尔顿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
另外五个正在打鸡蛋的人有些同情的看着苏业，凯尔顿是海豚河的老板，员工给他起的外号是“大帝”，而马斯特的外号则是“暴君”。
“当然，我相信您不会毁掉接下来的美食。”苏业道。
“很好！”
马斯特面容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目光更加锋利。
他走到苏业身侧，按照苏业的要求，打碎鸡蛋，分开蛋清蛋黄，将三个蛋黄置放于陶碗中。
“谢谢。”苏业礼貌地说。
马斯特一言不发，回到座位上。
苏业道：“现在拿骨勺把蛋黄打散，一直打，打到我说停为止。”
说完，苏业拿起骨勺柄，开始按照顺时针方向打散蛋液。
苏业一边打蛋液，一边无奈地扫视桌子上的餐具。
没有专用的餐刀、餐叉和餐匙，更不用说打蛋器。
这时候的古希腊人，习惯用手直接拿着吃，就算用刀，也是为了切肉，并不当纯粹的餐具。这里倒是有叉子，但却是那种叉着烤肉的大叉子。
连这骨勺，也是只是因为巧合磨制的东西，和真正的汤匙相差极大，因为古希腊人喝汤用贝壳或者直接喝，倒是有勺，是那种舀汤水的大勺。
苏业一边打蛋液一边叹气道：“粗糙，真是太粗糙了！如果让我来经营海豚河，我先制造一套真正充满贵族气息的餐具。”
马斯特不为所动，凯尔顿则微微皱眉。
海豚河已经是非贵族区最精致的餐厅，许多地方都仿照贵族物品，除了位置，在其他方面丝毫不比大贵族家的餐厅差。
可惜，那些真正的大贵族，从来不去外面餐厅吃饭，要么在家吃，要么去其他贵族家吃。
凯尔顿没有接话。
苏业看凯尔顿没有任何反应，喃喃自语道：“可惜了，如果我家的新餐厅开起来，用我打造的餐具，一定可以风靡古希腊。我可是经常听狮子港的水手说全世界的事，北欧、波斯、埃及、罗马，什么地方的事都有。”
凯尔顿神色一动，身体微微前倾，问：“你说的餐具，是你自己想到的？”
“当然！”苏业自信地道。
凯尔顿正要再问，突然重新背靠椅背，面带冷笑。如果别的少年这么说，他会追问，可苏业这么说，明显在诱导他上钩。
苏业余光发现凯尔顿的举动，心道这个老狐狸，随后道：“我会继续学习魔法，攒够了钱后，我联手贵族同学，在贵族区开一家餐厅。毕竟，我需要大量的钱来研究魔法。魔法之路，需要太多的金雄鹰。”
凯尔顿依旧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苏业。
马斯特根本不在乎餐具，他更在乎的是菜品，不断观察六个人碗中的蛋液。
苏业发现到马斯特在不断观察，心道就算是神也不可能知道乳化作用，更何况现在还没真正开始。
仅仅打了一会儿，苏业手就酸了，但他没有停止，说：“继续保持，这是一个相当累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