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主要疯了。
她单手一翻,将庞大无比的炼魂炉给倒置回来,又打开炉盖,想要将里面的古唯倒出来。
可惜,她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炼魂炉已经残破不堪。
而且随着第一次被千机玄冰扇戳破的时候,她就受到了反噬,对炼魂炉的掌控力就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直到片刻后,她几乎已经失去了与炼魂炉的感应。
“轰隆!”
偌大的炼魂炉从天空坠落,“轰隆”一声将大地砸出一个横跨百里的大坑。
周围地面裂痕遍布,群山接连崩塌。
尤其是长乐宫内的殿宇,更是成片倾倒,原本一片如诗如画的世外桃源,倾刻间变成一片废墟,到处残垣断壁。
而炼魂炉内的古唯,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怜悯,再次召回千机玄冰扇后,五指一张。
“唰!”
千机玄冰扇瞬间放大,在古唯的操纵下,开始疯狂旋转,最后迅速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就像一面巨大的伞在古唯与殷燕舞头顶上方撑开,速度奇快无比,不过倾刻间,便扩散到了炼魂炉的炉壁上。
外面,长乐宫主还在疯了似的上蹿下跳。
此刻的她,已经没有身为一方霸主应有的仪态,就像个疯婆子一样大吼大叫。
此刻,她的心在滴血。
那可是她引以为傲的法器,能提炼世间任何修炼的修为与生命力,将之凝聚成魂丹,助自己的修为不断突破。
她当初就是靠这么一宗法器,从一个弱小的修炼者,一步步走到了今日高度。
可以说,炼魂炉就是她的命,一旦损毁,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残酷的结果。
然而,就在她急得不知所措时……
“嗤啦!”
一声尖锐的呼啸。
被她视为生命的炼魂炉,竟然被一道犀利无比的刃芒由内而外从中间切开。
“咣当!”
被切开来,庞大如山的炼魂炉瞬间一分为二,上半部分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内部掀得旋转着冲天飞起。
“呼啦!”
随着炼魂炉一分为二,里面的滔天火浪就像找到了发泄口了一般,随之喷薄涌出,如滚滚浪潮扑向四面八方。
“噼里啪啦!”
火浪过处,周遭万物倾刻间便被焚烧成虚无,连渣都不剩。
尤其是首当其冲的万千干尸,更是成片被吞没,变成飞灰融入滚滚的火浪之中。
仅仅只是片刻之间,方圆百里内,便陷入了一片汹涌的火海之中。
直到蔓延出百里开外,火势才渐渐止住,变成一股股热流升腾而起,最后在高空被风吹散。
而漫天火海中心,奔腾的火浪突然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一条明净无比的通道。
通道内,两道身影缓缓飘出。
为首的是一男子,二十岁上下,身穿黑衣,长发飘飘,轮廓清秀绝伦,一双眼眸深邃如浩瀚星空。手握一把像冰块凝结而成的扇子,风度翩翩,飘逸出尘。
正是他手中的扇子,将周围火浪隔绝开来。
至于跟在男子身后之人,则是一名羽族女子,貌若天仙,清丽脱俗,背上那对翅膀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正是古唯与殷燕舞。
“你、你们……噗!”
长乐宫主目眦欲裂,但话才说到一半,口中便喷出一蓬血雨。
与此同时,她佝偻的身躯剧烈摇晃了几下,终于不支倒地。
不过,她依旧满脸怨毒,望向古唯的目光,就像要喷出火来。
“你居然毁了我的炼魂炉!”
这句话,几乎是从长乐宫主牙缝里迸出来的。
然而,古唯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一句,“申格死了!”
一字一句,凌厉如刀锋,斩冰切雪。
尤其是那双眼睛,充满了无边的杀意,别看长相清秀无比,但与之对视的人,却有种仿佛要被活活吞噬的错觉。
就连长乐宫主眼中的怨毒之色,也渐渐被一抹恐惧所代替。
但看了一眼已经被切为两半的炼魂炉,她又凄厉的尖笑道:“哈哈,成王败寇,既然你胜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申格的死,却是他自找的。”
“他手里已经有了千机玄冰扇还不知足,还敢觊觎本宫主的炼魂炉,难道他说要,本宫主就必须双手奉上不成?”
丝毫不顾古唯那杀气腾腾的模样,长乐宫主瞥了殷燕舞一眼,狞笑道:“而且就算我现在废了,也要拉你身边的一个人陪葬!”
“等等!”古唯瞬间大喊了一声。
直到现在他才记起来,殷燕舞是长乐宫主的奴仆,只要一个意念,殷燕舞就会魂飞魄散,只留下一具空壳。
“嘿嘿,你在乎她的性命?”长乐宫主冷笑。
古唯眉头一皱,沉声道:“解除殷燕舞的魂契,我让你死个痛快!”
“嘿嘿,休想!”
长乐宫主残忍的狞笑道:“你毁了我的炼魂炉,就等于毁了我。你越是在乎她的性命,我就越要让你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你面前,哪怕我会不得好死,我也要让你痛不欲生,我要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够了!”
古唯还没说话,身后便传来殷燕舞的一声低喝,“宫主,这么多年,我为了活下去,任你摆布,昧着良心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从此刻开始,哪怕是万劫不复,我也绝不会再昧着良心做事。”
殷燕舞一步步走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软倒在地的长乐宫主,一字一句道:“杀了我吧,只要死了,我就不会再受到良心的谴责了,也就解脱了!”
“你、你……”
长乐宫主又惊又怒。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直任自己挥来喝去的殷燕舞,竟然在遇到古唯后,如此的看淡生死。
殷燕舞没有理会对方的惊讶,反而回过头,对古唯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意,“公子,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没必要为我放弃什么。”
“况且,你能救我从炼魂炉里出来,又告诉我关于东蒙的消息,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说到这里,殷燕舞脸上的笑容渐渐变了味,从之前的欣慰,变成了决然。
“你要做什么?”古唯无由来一阵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