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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乔眼睛“biu”地一下亮起来。
    他刚才还没想到这个办法。对诶,可以让员工们对着镜头,集体喊一句口号或者祝福, 又简单又热闹。
    主持人不愧是主持人,就是有经验。
    苏乔高高兴兴谢过人,转头去问员工们的意见。怕有些人不愿意上电视, 又迫于工作不得不勉强, 他特意强调了这个事情全凭自愿, 不与任何奖金工资等挂钩。
    “如果都不想被拍的话,我和钟姐代表大家给观众拜年也可以。”苏乔道。
    他心里还是有点期盼所有人都能一起上镜的,那样自己站在最前面, 看起来一定很威风。
    员工们互相看了看,都没拒绝。
    有人挠头道:“我是晋城本地人,我妈每天都看这个节目呢。临过年看到我上电视,还能出去跟跳广场舞的老头老太太们吹嘘一下。”
    “我去把厨师帽戴上!”阿文兴冲冲道。“老板,等会儿能让我站第二排吗?”
    所有人一哄而散,去整理自己的服装。店里除了领班钟姐,其他的年龄都不太大,女孩们拢着自己的头发,男孩们则都不约而同地整了整衣服领子。
    上电视呢,本地台,指不定好些亲朋都能看见。不能丢了脸。
    等他们整理完毕,又商量了祝福语,就开始拍摄。十几个人挨挨挤挤站成三排,苏乔和钟姐在最前面,第二排是阿文等几个厨师,所有人对着镜头拱手,齐声道:“苏记全体员工祝您新春愉快,阖家欢乐!”
    看着就很有春节的味儿,观众们应该很习惯在年前一打开电视就看到这种中国式企业广告,又庸俗又热闹,透着一股子喜洋洋的人间烟火气。
    摄像师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重来一遍:“几位厨师的帽子太高了,把后面的人挡得严实,镜头里基本看不见。”
    阿文几个人只好悻悻取下帽子。
    重录的一遍没有什么问题,后边就是苏乔单独出镜,为观众们示范做一道菜品。
    他去换了衣服,把头发塞在帽子里。趁着准备的这会儿功夫,主持人在录串场介绍词,对着镜头说:“今天苏记主厨为我们带来一道甜品,叫做万缕迎福酥。制作方法简单,且美味可口……”
    菜品的名字听起来云山罩雾,乍一想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其实就是主持人刚刚才吃过的那道酥炸千丝芋,为了配合这个春节美食栏目,临时把名字改了。
    看这档节目的还是以大爷大妈居多,过年的时候什么都不图,就图一个意头好。“万缕迎福酥”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吉祥,会讨观众的喜欢。
    镜头跟到厨房里,正式开始制作。
    苏乔先向摄像师展示了需要用到的食材和配料,又指了指一边的面团:“这个是提前发好的。”
    摄像师立刻去拍食材的近景。
    苏乔心无旁骛,选了一只蒸锅,烧开水,把洗净的紫薯放进去蒸制,随后又处理芋头。
    因为是录制节目,苏乔并没有选择制作其他繁琐复杂的菜式。这道千丝芋,是经过仔细思考,又问过钟姐和一众服务员的意见才定下的。
    毕竟电视台筹备这档春节栏目,宣传各个餐厅只是其中一个目的,更重要的是为了让观众们通过美食栏目学到如何制作菜品。
    所以限制条件就不少。
    首先,制作难度不能太大,否则观众不易模仿,就只能干看着。再则,食材不能过分昂贵或者难以处理,制作过程最好也简单易学。
    苏乔想了好几天,才决定做这道千丝芋。
    相对而言,甜品比一些热菜更容易做出来。因为它的标准是可以量化的,比如用多少面粉,多少糖,多少油,能精确到每一克。甚至一个步骤需要多少时间,都可以一一给出具体的数据。
    不像其他的菜品,说到盐是少许,说到料酒是适量,火候和时机更是要自己判断……最后出来的成品天差地别。
    甜品就好掌握的多,跟着做下来,基本都能成功。
    苏乔手上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把馅料准备好了。香浓稠滑的紫薯芋泥浆缓缓淌进白色白瓷容器里,看得摄影师不自觉砸了咂嘴。
    他一点没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给了个特写。
    酥炸千丝芋的做法并不复杂,后面基本就是把馅料包好,裹上跟外皮一起做的细面丝进行炸制,基本没费什么功夫。
    数十分钟后,金色的毛线球们出锅了,看起来就酥脆的不得了。
    主持人知道怎么做拍摄效果才会更好,特意拿好看的盘子装了五六个千丝芋,让苏乔给摆了造型,又在边沿挤了一点巧克力酱做装饰。随后,摄影师找了个光线好的地方,专门给甜品拍特写。
    还用一副银色刀叉,切开一个千丝芋,专门拍摄紫薯芋泥馅儿流淌出来的场景。连酥脆外皮被切开时动人的“咔嚓”声都没落下,专程收了音。
    完全能够想象得到,这段被播出去之后,观众们被这美妙画面吸引的场景。
    录制结束语的时候,苏乔想了想,特意提及年后苏记分店正式开业,并且说:“今天这道甜品,将作为礼品免费赠送。凡是苏记分店开业前三天到店的顾客,除其他活动外,都可以再免费获赠一份万缕迎福酥。”
    说到最后,他没话了,只好对着镜头鞠了个躬:“谢谢大家支持!”
    -
    苏记年后要开分店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宋闻星耳朵里。
    他原本就为苏记心烦,打听过分店的选址后,更是火冒三丈。无他,全都在颂食记分店附近。要么是同一条街上,要么是商场上下层。
    这是摆明了要跟颂食记抢生意。
    但恼怒着恼怒着,宋闻星忽然想到一点:原本自己这家分店,就因为苏记的存在,生意一落千丈。营业额恰恰关系到他能不能重新回到爷爷的视线内,接手家里的产业。
    宋闻星为这事着急上火,每天夜里都睡不好,可偏偏拿苏记没什么办法。这样看下去,被堂弟取而代之几乎是肯定的事情了。
    但苏记一开分店……这意味着其他几家颂食记的生意也会变差。
    到时候,引起了爷爷的重视,他不就可以趁机把盈利骤跌的事情全推给苏记么?
    毕竟,如果只自己这一家分店生意不好,责任全是自己担,老爷子一定会认为他没能力;要是其他分店生意都不好,可不得找一个罪魁祸首?
    只要老爷子不会把所有原因归咎于他,那么以后就还能争一争。其余分店的损失只是暂时的,可继承权要是没了……难道把所有的家产都拱手让给堂弟吗?
    打定主意,宋闻星平静地回了家。
    他最近回老宅的次数比以往都多,主要是为了在老爷子面前多露面,让老爷子记得自己的好,不至于更偏向堂弟。
    一进门,非但宋老爷子在,他那个堂弟也在。
    宋闻星厌恶地皱了皱眉,冷声道:“你怎么也在?”
    堂弟如今春风得意,一点都不想退让,两人争继承权已经是明面上的事情,遂连老爷子都不避着:“怎么,这房子是你的不成。爷爷还在呢,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想把我赶出去?”
    宋闻星沉着脸,忍下来没说话。
    他前头犯的事儿还没完全过去,现在没那么有底气,所以只能看着堂弟嚣张。
    堂弟不依不饶,继续道:“我来给爷爷送报表,你呢?你刚是从那个分店回来吧。怎么这么早啊,是开不下去了吗?今天流水有没有一万块?”
    连着几句奚落的话,都是直戳宋闻星肺管子。
    唯二的继承人,一个在公司总部被培养着,一个只管小小的大学城分店。
    分店情况还一团糟,日流水别说一万块了,连三千都险些保不住。要不是最近知道客人不多,食材都准备得少,怕是要亏本了。
    按照惨淡的日流水,刨去租金人工原料等成本,其实入不敷出。长期下去,必定变成亏损状态。
    连续亏损三个月的话,这家分店就会进入总部决议流程,等待闭店。
    要是一家分店在自己手上闭店,还处于老爷子考验他的关键时期……
    宋闻星想到这里,连反驳堂弟的心情都没有,僵着声音跟老爷子说了几句话,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思来想去,宋闻星决定出手干预一番。
    眼下唯一能影响到苏记,又能为他所用的,只有苏羽了。
    宋闻星拨出电话,刚一接通,他就直截了当地说:“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那边沉默了一瞬,才道:“什么?”
    “苏氏酱料的秘方,你弄到手给我。”宋闻星道。“半个月之内,我一定要拿到秘方。”
    “……”
    “听见没有?”宋闻星催促。
    “……你疯了?”
    电话另一边,苏羽压低声音,不可置信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上次的事情,他们可能已经对我有了防备?酱料的秘方只有那几个人知道,而且都签了保密协议,我怎么弄?”
    自上次的事情过后,苏羽已经很久没跟宋闻星联系了,就怕引起苏父苏母的怀疑。
    可宋闻星竟然向他提出这种要求,简直让人觉得他疯了。
    苏氏酱料的秘方是祖传改良,整个企业的基础都由酱料发展而来,因此秘方是重中之重,知道的都是苏父的老员工,各个签了保密协议。
    不到股份正式交割,核心管理层变化的那一天,苏父不会把秘方告诉他。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应该是打击苏氏到一蹶不振的地步。这时候宋闻星伸出援手,苏羽承担起身为长子的责任,临危受命。接手苏氏之后,自然而然便能得知酱料的秘方。
    但是现在前面所有的计划都未能实现,苏羽上哪里去找秘方?
    “这就是你的事情了。”宋闻星冷冷地说。
    他语气里透着威胁:“要是我没有拿到秘方,苏伯父马上就会知道之前的事情你出了多大的力。”
    苏羽握紧了手机,眼里晦暗波涛起伏,最终只得答应他。
    “但你半个字都不许往外说。”苏羽声音低哑。“如果我被发现了,你得告诉宋家人我们已经结婚。要是照我说的做,我帮你争家产,要是背叛我……”
    宋闻星目的达成,不耐地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苏羽看着手机屏幕,忽然笑了一下:“……要是背叛我,你也别想好过。”
    第66章  这正常吗?
    苏羽最近跟好几个老员工频繁接触, 引起了苏国安的注意。
    换在以往,苏父根本不会去怀疑自己的大儿子接近老员工会不会有什么不妥。但自上次宋闻星的事情后,他心里多少存了点疑影儿, 也就格外注意起来。
    这几个老员工, 说是职员,其实也是苏父的朋友, 年轻的时候一起发展企业奋斗过来,彼此之间很是信任, 许多话都可以摊开了说。
    苏国安意识到不对劲之后,踌躇一番,避开苏羽,叫了其中一个人到自己的办公室。
    “老赵, 我有些事情要问你。”苏父给人倒了杯茶。
    老赵叫赵兴, 看苏国安脸色, 知道问题不简单, 于是在沙发上坐下, 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你说,问什么我答什么。”
    苏国安一时有些难以启齿,眉心紧皱, 形成两道深深的纹路。
    再是多年的朋友,提起家里的糟心事,还是不好开口。一个父亲, 怀疑自己的儿子打探公司机密……
    苏国安深深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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