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莲花也皆已散没。
空地上,尘土渐起,重又覆盖地面,将乌黑石板,及诸多图案符号遮盖。
“呼--”
树洞里,三位僧人都如同卸落重担,如释重负。
旋即,他们又不约而同地看向空地。
一柄飞刀,静静钉在地面上。
“到底何人出手……”
良久,空厄言道,回想起那股雄厚禅意,心神中,依然难掩震撼之意。
“一柄飞刀,击杀窟山祖。”
“一尊佛陀,镇压魔焰。”
“出手之人,难道是位一品大宗师?”
另一位僧人言道:“只是唐国皇宫里,又有哪位大宗师?难道是是终年隐居在深宫里的那位紫衣,但他不是位宦官吗,又怎么可能有如此雄厚、醇正的禅意?”
“而且,那位紫衣,据说一身修为,已与唐国国运融合,对于皇陵之地,也不太可能出手。”空厄道。
“不必猜测了。”
二品老僧打断了两人的猜测,道:“不管是谁,能够出手镇压魔焰,都是莫大的功德。这位施主,既不愿露面,必然是位淡泊名利、超然世外的高人,我们又何必猜测?我们三人,只需守好此阵,相信我佛慈悲,恩泽众生,一切,最终都会有好的结果。其它的,也不需再多求什么。”
“知会皇陵侍卫,将这些孩子带出去吧。”
二品老僧又道。
“是,师兄。”
空厄两位僧人合掌受教,不再猜测。
不多时,空厄引领皇陵侍卫前来,带走了昏厥的孩童。唐国皇室,似与三位僧人有着某种协定,不曾多问皇陵空地,发生了什么事。
空地中,重又变得平静。
不多时,有风吹起。
树叶摇曳作响。
树洞里,三位老僧合掌静坐,口中低诵经文,他们的身躯,甚至魂念,都似已与老树,融合成一体,终生不再分离。
藏书阁里。
灯盏幽亮。
苏曜手指轻敲桌面,低首沉吟。
唐国皇陵里,究竟镇压着什么存在?
诡秘,而又汹涌的魔气。
仿若隐藏着诸多秘密。
令人不能轻视。
而且,苏曜隐隐感受到,皇陵地底,隐藏着更深重、更浓郁的魔气,如同魔窟,三位青禅寺僧人镇压得了一时,但究竟能支持到何时,只怕连三位僧人心里,都没有底。
一旦镇压不住。
魔气爆发。
不知又将发生什么?
“树欲静,而风不止呀……”
“难道一品大宗师……”
“也都不够保险吗?”
“哎……”
书阁里,响起一阵幽然叹息。
……
两个月后。
秋冬十月,节气肃杀。
一场怪病,突如其来,席卷、笼罩了整座皇城。
患病之人,初始眼瞳变黑,侵染眼眸,随后身体肌肤发黑、溃败,如被一寸寸侵蚀吞噬,性情也随之发生变化,变得暴躁、易怒,乃至癫狂。
病恶不知由何而起,来势凶猛,短短几日间,数百人染病,局面逐渐失控,就连皇宫里,也出现病例。一时间,人心惶惶,整座皇城,如同被乌云笼罩,变得凝重、压抑。
皇宫里,各座殿阁楼宇,到处焚香驱毒。人与人之间,如无必要,也都开始刻意保持距离。
这场怪病,被人称之为“魔乱”。
……
一缕浮云香,轻轻飘袅。
藏书阁里,苏曜盘坐在蒲团上,手握竹简,正在看着一部书简。
这并不是藏书阁里的书。
而是他从皇宫武库,“借”来的一部秘本。
书简的作者已不可考证,上面,详细记载、阐释了武道境界的划分,及各种传说。
一品,乃是武道止境。
但并非修炼的终点。
根据书上所言,修炼如同登天。每个止境,又是登临更高重天地的一座重要驿站。
一品境,也有着四个阶段。
前期:鼎盛。
中期:归元。
后期:神意。
直至大圆满。
每个阶段,修炼至绝顶极致,才有可能登临下个阶段,直至精气神,融合一体,迎来圆满。
所谓“鼎盛”,又有两层意思,肉身如鼎,内力如海盈盛,无漏无缺,方可称之为鼎盛。
如今,苏曜的境界,位于一品鼎盛阶段。
晋升一品,修炼,已更像是种修行,除了本身血肉、骨骼,气血及内力,需达到极致无缺,也更需对天地自然,有着足够的感悟。天时,地利,乃至人和,三者缺一不可,才可能迎来新的蜕变,及跨越。
系统面板上,道意,累积了570点。
第五次召唤,需要3000道意,随着召唤次数越多,需要的道意,也将积累越多。
水滴石穿。
日积月累。
苏曜的修行,正处在稳步提升的道路上。
“吱呀。”
阁门开启。
一股轻风随之涌来。
两名侍官手提灯盏,驻停,候在了门外。
苏曦儿一身雪白官袍,挎着食盒,踏步走了进来。
“哥,这么晚了,您还在看书呢。”
“今天,我带了您喜欢的青荷酒。”
将食盒搁落,取出菜肴,苏曦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轻笑说道。
小妮子的脸,看起来有些憔悴、消瘦。
如今,苏曦儿的能力,已得到很多人认可,乃至赞赏,又有着婉妃支持,已担任秘书监第二副手,而且,秘书监总文书,已然七十高龄,即将退隐,苏曦儿甚至有望成为秘书监第一位女子总领文书。
最近的病恶,许多官员明哲保身,唯恐避之不及,苏曦儿身为秘书监副领,又是女子,本可坐镇政阁,也无人能有非议。但她不避病患,亲临一线,询问民生疾苦,为病者解决危难。据说,唐国七公主之名,现今,已在皇城里,被许多人传颂,乃至敬重、仰慕。
“最近,很辛苦吧?”
看向苏曦儿,苏曜有些怜惜,问道。
苏曦儿轻轻摇首,道:“比起百姓艰苦,我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而且,这次,真正到了民众中,我也才知道,很多事情,及有些道理,书上是学不到的,只有亲身经历,才能真正理解、领会。”
苏曜点了点头,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纸上得来终觉浅……”
“绝知此事要躬行。”
苏曦儿轻声吟诵,眼眸清亮,欣喜道:“哥,您这两句诗,写得可真好!”
“哦,不过有感而发罢了。”
苏曜淡然道,随后又问道:“对于这场病患,太医阁,还没查出缘由吗?”
提及病患,苏曦儿眼眸中,不由得又浮现出一丝忧虑、哀怜,“太医阁的人查了水源,查了食物,甚至查了地理风水,都没能查出什么头绪。而如今,太医阁已将重点,落在皇宫的防治上。但城里,病人越来越多,只能集中收治到驿所、寺庙等地,人满为患,如果病情再得不到控制,人心不稳,不知又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是吗?”
闻言,苏曜眼眸微闪,似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