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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铮拗不过她,只好放弃。
    春见选好位置,对准四方池即将要采样的地方,两手呈八字对扣,形成取景框。写下图名,标好方位,按照1∶10000的比例尺在正确的位置上勾画图例,突出地质概念。
    画图需要点时间,春见让习铮和另外两位同学先上去。
    地质记录簿放在腿上,不一会儿就被落雪覆盖浸湿,春见只好起身换位置。
    另外三人来到目的地,拨开厚厚的雪层,千年前,由于火山运动而形成的玄武岩匍匐在四方池周边,习铮掏出地质锤熟练地开始取样。
    凿下三块分别为重矿物、玻片和放射性样品,由另外一名同学负责记录采样位置,给样品编号。
    习铮拿起喷漆在刚才采样的地方喷了数字,然后将地质锤放在喷码边做比例尺,另一位同学负责拍摄照片。
    这边的工作结束后,负责给样品编号的同学抬头问习铮:哎,春见呢,怎么还没上来
    习铮将罗盘和地质锤放进背包,然后朝山下喊了一嗓子:春见,你好了吗
    春见应声:还没。
    她收回视线,目光扫过自己的右脚。一脚踩空后,嵌入雪层下面的石缝中,随着充血脚踝变得肿大。不过可能是因为气温太低,春见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就着那样的姿势继续完成自己的信手地质剖面图。
    在完成最后一笔线条勾勒前,不远处发出了不大但足够响亮的山体石块滑落声。
    春见抬头看了一眼,见坍塌幅度不大便又低头继续勾画。
    而后,习铮冲她喊道:春见,我们这里的路塌了,得换道下山,你原路返回,我们在山脚会合,没问题吧
    听到声音,春见往手心里哈了一口热气,脑子里尽是剖面图横横竖竖颜色深浅的线条,没往别处想,回了一声:没问题。
    习铮那一嗓子喊完,山中除了落雪再没别的声音之后,春见才回过神来,自己的脚还卡在石缝中呢
    呼救不太现实,等人经过更是相当于等死。天寒地冻的,脚踝充血部分要是不及时处理,肌理估计会冻坏死。于是,她再没多想,掏出地质锤就开始自救。
    来自岩石和金属撞击发出的声音很快就沿着九方山四方池周边传播开去。
    林间巡逻即将收尾的白路舟凝神听了一会儿,抽出对讲机,问:谁在林子里做什么
    对讲机在信号不太好的山中刺刺啦啦地响了一会儿,有人回道:在你斜上方2点钟的方向,发现可疑人物。
    白路舟收了对讲机,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出现了前几天在林区遇到的那几个建大学生的影子。死不悔改不知好歹之类的词跳进他脑中,让他不由得心生怒火,转身拔腿就往声源地跑。
    而可疑人物对这一切还浑然不觉,正埋头将锤子挥得惊天动地。
    谁谁在那边
    一声呵斥传来,夹着春见小腿的石缝崩开,她试着抬脚,除了有些僵硬似乎还能走。
    接着一股冷冽的芳香从裂开的石缝中幽幽传来,她伸手探了一把,又将手指凑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裹挟在生冷寒气中的是一股芳香,是来自远古生物腐朽成泥的味道。
    似乎有了某种无法立马宣之于口的发现,春见初步断定这脚下的岩石很有可能存在油叶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没理会那声质问,立马又低头继续敲打起来。
    白路舟三步并作两步跨下来的时候,正看到春见拿着喷漆在脚下石壁上喷码。当下,他冲过去一把夺过春见手上的喷漆,正准备飞起一脚时,春见抬起了头。
    见是个女的,他忍了,但斥责少不了:怎么又是你扫了一眼夺过来的喷漆问,这次又是要做什么
    做标记。春见看来人装扮眼熟,放下戒备。
    白路舟低头看了看喷漆,隔着手套用拇指捻着瓶身,掀起眼皮:标记哦,你画个圈是不是打算日后来占山为王啊扫了一眼春见脚边的罗盘,还测上风水了你是打算在这里建宫殿还是修陵墓
    不是。春见捡起罗盘介绍,这不是风水罗盘,是我们地质勘测用来测量山体倾角和
    白路舟不耐烦,粗暴打断:我管你是用来做什么的,谁允许你在林区敲敲打打,引起雪崩怎么办
    春见眉头一皱,立马给了眼前人一个文盲的定义,但对方毕竟是军人,只好给他解释:引起雪崩的前提是山坡拥有大量积雪,而九方山只是地处纬度较高,却没有常年积雪,这不会引起雪
    就算引不起雪崩,你在这里敲打什么敲打,你万一他万一了半天万一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不讲理,你敲打什么敲打,谁允许了
    真是秀才遇上兵。
    春见反问:我们来九方山勘测,是经过了相关部门同意的,包括你们中队长,你不是也知道吗
    言外之意,该允许的都允许了。
    白路舟被对方给噎得暂时落了下风,正搜肠刮肚想回敬的词,便注意到春见露在外面肿着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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