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张烈其实已经以为邓冬梅身死了,他连相关抚恤其实都已经准备好安排下去了,毕竟他当年安排给邓冬梅的任务,他也预感到了非常危险,这次邓冬梅能够活着返回连张烈都是感到意外的。
再一次见到邓冬梅,这名原本英姿飒爽,干练非凡的女修,此刻已经是形销骨立,虚弱得可怕。
正常来说,修士体内蕴含着庞大的能量,再怎么也不会沦落到需要消耗有机脂肪来转化为能量的地步,可见邓冬梅真的是消耗得油尽灯枯,几近身死才成功回来。
“府主!”
已经服下各种药剂进行调养,因此邓冬梅见到张烈时已经恢复一些了,此时此刻她眼神一亮,想要起身,被张烈瞬间位移到她的身旁,按住她的肩膀压了下来。
“好了,这种时候就不要再拘泥于那些礼数了,你现在的状态如何,可还需要什么丹药进行调养?”
“多谢府主关心,不过已经没关系了,我道基已毁,以后恐怕无法再为府主效力了。”
张烈是三阶炼丹师,虽然并不是三阶灵医,但是这两个职业隐隐相通,他当然能够看出,以邓冬梅现在这个状态以后恐怕是无法与人动手了,只能以各种灵物延续生命。
“没什么的,府中本来也有许多清闲职务需要忠心信得过的人去做,以后冬梅你经营家族,未来能够有福气儿孙绕膝老死塌上,这也是许多修士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张烈安慰了两句,邓冬梅也低头应是。
“对了府主,您要我追查之人,原来是魔狱凤凰一族的高手,我以神风符辅助追踪了她两年时间,抵达北海外海,发现了北海蛟龙一族与魔狱凤凰一族的秘约,北海蛟龙王项桀,他想以大型阵法撕裂空间引魔狱凤凰一族进入此界,提纯自身本源之血,另外他已经以北海两千万人族为诱饵,邀请外海四大妖皇在此地建立万妖皇朝!”
“府主,我刚刚被救回来的时候,虚弱至极,王家的修士以慑心术影响我的神智,让我把这些情报提前说出来了,还请府主降罪。”
“无妨,冬梅你把这个消息带回来,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你之所以会身受重伤,是被北海蛟龙所伤?”
“是的,不过并不是被项桀项广父子,妖族布置裂天奇阵的地方空间极度紊乱,因此属下的潜行隐遁并未被发现,只是属下在逃离北海之时,因为心神失守太过于匆忙,被一头未成年的墨蛟发现了,追杀千里身受重创,最后几经周折才能活着回来。”
在邓冬梅说番话的时候,张烈的双眼凝视着对方,不是张烈不信任自己的下属,而是这件事实在太大了,若是错信,北海两千多万人族都将化为妖魔口中的血食。
“好了,冬梅你好好休息罢了,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再操心了,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等到返回濒海坊市时,你必然已经是三阶供奉了,我还要为你向宗门方面大大的请功!”
“为府主效力而已,冬梅不敢居功。”
“唉,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你不要太过自谦了。”张烈轻轻拍了拍邓冬梅的肩膀,然后让她好好的休息,便转身走出去了。
在张烈走出房间,再次来到外面的大厅时,几乎大半个王家的上层包括王承恩,都已经在这里等待他了。
“张烈,那是你的下属,你觉得她带回来的情报,可信吗?”
“有什么可信的?一名筑基境的修士能够探听窃取到这样的情报?她要么是中了人的幻术,要么就是走火入魔烧坏了脑子。”
张烈尚且还没有说话,就已经有王家修士这样言道了。因为这件事情,实在太大了。
“禀老祖,邓冬梅是我手下人当中,极为干练出色的修士,并且她的这次侦察任务也是我派出去的,我觉得她所带回来的情报有九层以上的可信性。”
问神符,言灵丹,这些东西,如果受术者是被幻术、心魔引一类的法术所制的话,那么她自己认为是真实的东西,问神符,言灵丹也查不出任何问题,现在剩下的手段就剩下大搜魂术了,但是大搜魂术摧残修士心智,受术之后影响道途都是轻的,最严重的后果是修士因此变成白痴,因此除了在魔门以外,在任何宗门这都是轻易不会动用的禁术,因为会让人心浮动,影响整个宗门的对内向心力。
更何况,即便是动用了大搜魂术,也有对方幻术远远高明过已方施术元婴的可能性,还是不能完全确定情报是真实的。
在场所有人之所以这样计较情报的真实性,原因在于如果这是一条假情报的话,那么它就是北海妖族针对王家老祖设下的一个陷阱,一旦中计,王家的顶梁柱很可能就被直接打断,到那个时候,一样是倾覆之祸,尤其是对于王家来说。
“好,你既然那么信任你的下属,那就请老祖来施展大搜魂术吧,是不是真实情报一试便知!”
此时此刻正在说话的这名修士是天权城主,不过与游正英不同,他是王家之人,是一名雄壮魁梧的鬓须大汉,一身锦袍,豹眼环瞪。
“呵呵,阁下似乎搞错了什么,这是你龙渊王家的事与我千竹山教并无任何瓜葛,我等已经响应征召令,为龙渊王家服役十年了,这条情报算是我送予王家的……你们爱信不信,告辞。”张烈是何等高傲之人,虽然他也知道王承恩老祖身系北海两千万人生死,但是要对邓冬梅施以禁术,这种事情还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当下也不管王承恩的在场,转身就要带走邓冬梅拂袖而去。
“你敢!”
这种时候王家人怎么可能让张烈带走邓冬梅?
那名天权城城主蓦然向张烈出手,身他的袖中陡然飞出一条铁锁,铁锁破空犹如龙蛇般翻腾飞舞,圈罩向张烈。然而在铁锁罩住张烈身形的前一刻,斜侧处一道森寒剑光猛烈劈斩过来,锵然间就将那条铁锁击开,张烈袖下五指间本已运转起无色有质的先天纯阳罡火,然而在转头看到王妙真执剑而立的身形时,他轻轻一叹,终究散去了五指间的焰光。
“妙真,你为了帮一个外人与我动剑!”
“够了,你们当我已经死了吗?我还在这里,动不动手,对谁动手,需要你们为我做决定吗?”
当作在最上首处的王承恩老祖蓦然睁开眼睛的时候,隐隐之间,几乎有龙吟虎吼之声,无论是王妙真还是王开泰,两人皆是俯身而拜,再不敢针锋相对了。
“张守备说得有理,这北海之事终究是我王家的事,那么,还请带着贵属,早些离去吧。”
因为王家老祖的点头应允,张烈毫无阻碍的再一次来到房门之前,他现在可以带着邓冬梅离开龙渊城城主府了。
然而也就在这一刻,房间的门被邓冬梅自内推开了。
这名摇摇晃晃的女修虽然虚弱,却又坚定的走出来,开口道:“我自愿接受大搜魂术的检验,哪怕以后变成一个白痴傻子,我们也没有时间再这样拖下去了,我们是修士,我们是挡在凡人身前的修仙者,北海两千万人的性命皆在我们的手中,我们没有时间再这样彼此猜疑下去了。”
邓冬梅走出来,她的这一番话,可以说是让一旁的张烈与那莽撞无礼的王开泰颇为尴尬的,然而更多的人,感到的却是肃然起敬。
有一些修仙者残忍自私,卑鄙无耻,为了修炼资源,彼此疯狂的相互杀戮,甚至不惜将至亲好友炼炒尸傀,作为牺牲。然而也有另外一些修仙者,他们为了可以说与自己毫不相关的那些凡人,作战坚守,死不旋踵。因为,修仙者本就是成仙道路上的凡人,他们也有着自己的爱恨、私欲,伴随着修炼过程中,自身力量的不断增强,这些爱恨、私欲也在不断膨胀,不断增强,因此无论善恶,其实都是一种人性而已。只不过,是被强大的力量所放大了。
身受大搜魂术,有可能会精神错乱乃至于变成白痴。
但这仅仅只是一种可能,如果施术者非常小心并且受术者也全力配合的话,其实这种可能性会大幅降低的,此时此刻的王承恩与邓冬梅,所处于的,便是这种状态。
房间之内,元婴老祖王承恩小心翼翼得施展道诀法印,在他的双手当中形成一团紫霞般的光辉,然后投射入邓冬梅的大脑,这股法力将两人相连,王承恩小心翼翼得搜索着邓冬梅这段时间以来的记忆脉络,着重梳理过程中的紊乱不清,模糊错乱之处。
让他人就这样进入自己最为私密的空间,比之赤身露体还要更过分一些,邓冬梅虽然竭力开放着自身记忆,但这依然不是一个什么美好的过程,她只觉得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自己的脑子里爬一样。
两个时辰之后,王承恩神色凝重的走出了房间,然后,他对在场众人开口道:“没有任何被施以幻术的迹象,老夫已经反反复复的检查过了,这位邓小友意志坚定,思路清晰,本身也并不是会轻易被施以控心幻术的修士。”
在王家众修当中,王承恩老祖是绝对的权威,绝对的信仰,他此话一出,基本上就确定了北海局势的紧张:裂天之阵,五大妖皇,这些,竟然全部都是真的!
“那,那我等该如何是好?”雄壮魁梧的鬓须大汉王开泰在这一刻完全慌乱失措了,在场的王家其它高层也大多是这样的神色,张烈注意到其中有几名神色较为异样的,然而在下一刻他们便被陡然偷袭出手的元婴老祖王承恩制住了。
“虽然本座现在也只是猜测,但是在非常时期,你们几个暂时被监禁起来了吧,此战结束之后,若是事后盘查并无问题,老祖自然会放你们自由,给你们补偿,现在你们都给老祖强制闭关五年,等候盘查。”龙渊王家与北海蛟龙一族已经厮杀千年了,双方都在对方的阵营势力中安插了一些钉子,王家老祖王承恩虽然知道这样的做法,亡羊补牢,意义不大,但亡羊补牢也好过什么也不做,意义不大终归也是有意义的。
“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抛开一切,作决死一战了,妖族不擅于修仙百艺,要布置四阶甚至是五阶的裂天奇阵,这是倒行逆施之事必为天道所忌,此等阴谋竟会被一名筑基境修士窥破,这便明证了。你们所有人下去之后倾尽全力封锁消息,一旦发现有疑似墨蛟暗探者,有杀错无放过,一律上报关押起来,等此战之后再作处置。”
“而我,则会向玉剑宗、七圣魔门等亲近宗派进行求援,哪怕是将这龙渊王城卖掉了,人族千年以来繁衍生息之成果,也不可在我王家手中断送掉。”
说完这番话之后,王承恩的身形唰得一下消失无踪了,元婴境修士已经可以自如的短距离撕裂空间进行瞬间移动,此时此刻这位老祖很可能已经身处于九幻心宫当中了。
然而即便是再怎么筹谋布置,人族在濒海一带区域范围内的修士数量毕竟有限,邓冬梅的消息已经有几年的延迟了,虽然北海一带现在还没有什么大动静,说明裂天奇阵还没有开启将魔狱生物放入人间,但是这个开启时间基本上是随时可能开启,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可能让人族修士安安稳稳的汇聚力量了。
事实上,王承恩老祖也是这样定下的:十七日后,无论汇聚到了多少的力量,王家修士远征北海,不破开裂天奇阵,不阻止北海蛟族阴谋,那么就全死在北海好了。
另一边,已经完成了支援任务,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进行交割的守备府修士,所有人基本上是兴冲冲得准备离开此地的,大多是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避开了最为兵凶战危时段。
从任何一方面的情理来说,都已经无法再苛责这些修士了,这里毕竟不是他们的本乡本土,已经为人妖战争做出了这么多的贡献,其中又有女修邓冬梅做出了巨大贡献,现在按律撤回,没有谁可以挑出不是来。
然而,张烈在返回驻地时,却发现自己师妹叶灵,并没有收拾她自己和自己的东西。
“怎么不收拾东西?我们不是说好一起撤出龙渊群岛吗?”
“……我就不收拾了吧?转眼之间,我已经和师兄相识一百多年了,我的张烈师兄是怎样的人,我叶灵是再清楚不过了,你会为冬梅姐了和王家十数名高阶修士冲突,你会无视元婴老祖威压,拒绝他们的不合理要求……但我师兄张烈啊,虽然傲慢自负,虽然心狠手辣,但他绝对绝对不会在龙渊岛最兵凶战危的时候,抛下这里的。”
“因为我师兄张烈傲骨天成,他从来都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我从来都认为我师兄,是当世英雄!我知道就算收拾了行李,你也根本不会跟我走,那干脆我的也不收拾了,我等着你回来。”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叶灵的眼中似乎亮着小星星一样。张烈看着自己眼前的小师妹,足足半晌,将她搂入怀里大笑起来。
“是啊,我怎么忘记了你那么了解我。转眼,相识一百多年了。”
张烈当然不打算走,这一次北海远征,虽然凶险,但是修士求道哪有不遇险阻的?
自己花费百万灵石吞服魔狱凤王源血成道,就已经与这里的事情,沾惹上了巨大的因果,若是现在转身而走,的确是可以避开杀劫临身,但若是北海远征战败,北海两千多万人族化为妖魔口中血食,张烈担心自己执念缠身,自此之后一身修为再难寸进。
死,当然可怕。
但是对于张烈这种人来说,没有希望、无法修道的人生,远远比死亡都更加可怕。
更何况修成了超一品无之金丹,张烈自负就算在北海远征当中,自己无法辅佐王承恩老祖获得最后的胜利,自己也有相当的把握脱身而逃,逃脱性命。
张烈铸成金丹超一品,虽然还是金丹一层的修为,但是战力上却已经比拟得上金丹后期了,还要超出,而根据无之金丹的特性,在生存能力方面,几乎比拟得上金丹巅峰修士,只要在北海远征中没有元婴妖皇追着自己打杀,即便战败,自身也有足够的自信保住性命。只要能保住性命,无违道心,那么即便被打得再惨,就算是道基崩溃修为全散,张烈也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
十七日之后,当张烈提着长剑,在师妹与一众弟子的跟随之下,来到王承恩老祖近前时。
站在两名修士中间的矮小老头,斜着眼睛看他。
“我还以为可以阴你一把,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还是来了。”
“日月有常,各行其道,我是修仙之人,哪有杀劫来临时躲避在凡人身后的道理。您的算计,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成功。”
“哈哈哈哈哈,罢了罢了,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我就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玉剑宗的凌虚真君,一手破天剑气有些威力,这位是妙画真君,散修出身,但是一手七绝天书非常精妙。”
“诺,这个家伙是千竹山教李矮子最钟意的弟子,他来我这里的时候,李矮子连发七封飞剑传书,让我别让他死掉,不过这一次,他到底会不会死老夫也不知道了,因为老夫连自己会不会死都不知道。”
王承恩左边方向的,是一名仙风道骨极具风仪的老道,他鹰鼻而消瘦明显是一个极为古板的修士,在王承恩说起李矮子的时候,双眼凝视向张烈,其中锐利无比的剑意起伏,寻常修士仅仅只是面对这一双剑眼,便会被瞬间撕裂身体,粉身碎骨,死得惨不堪言。
即便是凝结金丹前的张烈面对这样一双剑眼,也会瞬间身受重创,然而此时此刻,无之金丹自然运转,那恍若江河激流般的剑气,被无形有质的金丹波动卷入金丹内部,化解于无形。
“果然有几分门道,李静虚能培养出这样的传承弟子,就说明我现在还远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在此役之后,本座若能侥幸不死,定然要与李静虚做过一场,好好领教一下他的青竹风云剑诀!”说完,这位凌虚真君便再一次闭上了双眼,不理外物。
而王承恩右边方向的妙画真君更夸张,他根本就不理会张烈,一副痴痴呆呆的书生模样,执笔虚空点画,沉醉其中。
“见过了他们两个,知道老祖我在元婴老怪当中算是好说话的了吧?元婴老祖元婴老怪,嘿,知道大家为什么暗地里都叫作元婴老怪吗?因为在这末法天地,修炼资源极度匮乏,不疯魔不成道,能够修炼到元婴境界的修士,他们的脑筋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问题了。”
“唉……”
听到王承恩这样的诽谤,一旁沉浸于自己世界当中的妙画真君终于还是听不下去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张烈言道:
“别听这厮张口胡说一气,我们不理你,仅仅只是因为修士求仙,随着修为越高,人情事故之味就会越淡。一切凡人社会养成的三观习惯都会向长生者转变。能够修炼到元婴境的修士,知道修炼得道、炼化婴儿的艰难,因此除非是极为亲近的门人弟子,否则大多都是不愿意理人了,因为我们一次闭关,出来的时候你们可能已经死了。”
“你的丹成境界虽高,道法根性虽好,但终究不是元婴境的修士,这一次又历逢天地杀劫,很大可能无法走脱,我们与你交谈越多,越欣赏你,不就越是沾染因果,增加自身负担?”
“弟子,多谢前辈提点之恩,受教了。”闻言,张烈恭恭敬敬得向三人施了一礼。
他这一礼不是感谢其它,而是感谢三位真君的护道之恩,就像所言说的一样,这三人若是不讲话,不理他,那么远征北海这一战,他是死是活,也就不关乎三位真君什么事。
然而王承恩有意拉上两个垫背的,非让凌虚与妙画两位真君各自与张烈说上一句话。
像张烈这样丹成一品的道家种子,元婴老祖们哪有不喜欢的,说上一句话就记了名字有了印象,远征北海的时候说不得就要为他挡上一两招,这一两招,有的时候就是生死之界。
随后,其它一位位结丹宗师受到王家的诏令,走上四阶法宝穿云飞梭,总计有二十余人之多,这些人当中有王家修士,玉剑宗修士,妙画真君的弟子,然而他们想与老祖搭上一句话也不可得了。
王承恩之所以这样看重张烈,除之前的印象以外,也是因为这一次他可以走却没有走,所以才硬要拉身旁的凌虚与妙画两人下水的,否则,除非布置任务时,结丹宗师哪里同元婴老祖搭得上话。
四阶法宝穿云飞梭内的空间极为广大,居住上二十多人丝毫不会拥挤,甚至可以彼此配合演练阵法,同样参加了此役的王妙真把张烈拉入到王家的剑阵当中。
这一次的北海远征,明知道对面重兵把守,很可能已经聚集了五大妖皇,但却依然要飞蛾扑火、以卵击石,实在是没有其它的选择了,不可坐以待毙。三位人族元婴对阵五位妖族妖皇,单挑都未必打得硬,更何况打这种群攻群战了。
好在这一次的目的是破除掉妖族布置的裂天阵法,阻止魔狱凤王一族降世而来,并不是要打歼灭战,只要阻止了魔狱凤王一族的降临,北海蛟龙王项桀的一切布置筹谋都将会被打乱,那个时候五大妖皇当中没有绝对的压制者,这万妖皇朝也就建立不起来了。
然而这一役,在众多的妖魔环伺之下,元婴老祖还有比较强的保命能力,打不过可以脱身而走,但结丹宗师就很难活下来了,尤其是没有强大阵法保护的结丹宗师。
在场二十一名结丹宗师,先要修学各自门派阵法,然后要共同组成一个三阶大阵,因为这个大阵铁定是会被打破的,只是看能支撑的时间长短而已,因此大阵崩溃之后其它人要迅速结成小阵,分散而逃,直到最后关头再分散而逃,这是计划当中生存几率最高的方案了。因此王妙真把张烈拉入王家剑阵当中,是不希望他因为是散兵游勇而临阵战死。
从龙渊王城到目标地点,邓冬梅追踪凤翎儿,因为要保持隐遁因为用了两年时间才追踪到,虽然四阶法宝穿云飞梭同样也要隐遁,但是筑基和元婴的速度差距太大了,仅仅只飞了半个月时间,众人就已经见到了那一片被邓冬梅所描述的破裂天穹。
眼前的场景,远远比邓冬梅所描绘的,严酷可怕得多,紫黑之色的幽暗破裂,宛如天之伤痕密密麻麻的扩散着,而在其后,有层层叠叠猩红色的眼睛,无比贪婪的注视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对于那些被打落幽冥魔狱的生物来说,这里的人间,就好像一个自幼生活在焦土火山口内的生物,突然看到了一个充满美好由香甜蛋糕组成的世界一样,初时是贪婪,其后便是无止境的怨毒仇恨了:为什么我们生活的如此艰难,你们却生活得那样轻松幸福?虽然,人间的众生可能并不觉得自己活得轻松幸福,但这个要看跟谁比。
此时此刻,妖族的裂天奇阵已经完成大半了,天裂之伤的下方,那座岛屿之上,一枚古老而巨大的阵符已经构造完成,其上数道结点已经开始放射出通天的血红色光柱,支撑着这个世界的天裂之伤不断扩大,当这种伤势叠加到极点时,就会天崩地裂,两个世界出现一瞬间的重合现象,那个时候大量的魔狱生物就会涌入到这个世界,在此界天道将伤口封印前,尽可能多的涌入。
当然,也有一些虚弱到极点的世界,已经无力再恢复天之伤,那么那道天之伤痕,便会成为一道致命伤。
“获罪于天,当诛除也!”
在穿云飞梭当中注视着这样的恐怖天象,凌虚真君额头之上有青筋浮起了,妙画真君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执笔的手掌也有些下意识得握紧。
修士修道在最初之时是必然要感悟天心,顺应天道的,尤其是正道的修士,因此看着眼前妖族这样破坏世界的行迹,心中自然隐隐动怒理所当然。
“两位道友暂且制怒,五大妖皇此时已然齐聚此处了,那魔狱当中还有第六位与我们同阶的魔皇,再加上此地妖魔汇聚,若是仓促出手的话恐怕难以达到斩妖除魔之目的,应当如何着手,我们需要有一个万全的对策。”王承恩老祖的道号是逸星真君,他修炼的星辰览天法可以借群星之力,观一切遁影,趋吉避凶,窥破劫数。
因此,他此时此刻仰观天象,俯查大地,发现了大量冲天妖气当中,其中有五名犹如燃烧一般,恐怖无比,见到这一点的那一刻,王承恩就知道,五大妖皇已经齐聚于此地了,若是没有高明的手段,硬打强攻的话,已方是绝无胜算。
“现在敌明我暗,可否我们三人全力出手,先诛除五大妖皇当中一位,抹平差距?”
“亦或者借势用力,破掉这妖族裂天奇阵,只要此阵能够顺利破除,我等全身而退还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