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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约感觉到了唇边的湿润,唐钰缓缓睁开了眼,引入眼帘的碧空如洗,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天蓝,想用双手支撑着坐起来,稍稍一动,便有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传遍了全身,唐钰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身边一个略带惊喜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公子,你醒了?”
    公子?什么情况?现在又开始流行这样的称呼了?
    忍着剧痛,唐钰转了转脖子,一张清秀中带着些许稚嫩的白皙俏脸出现在眼前,她的模样娇俏可人,只是身上的服饰比较奇怪,想来应该是某个少数名族的女孩。
    在女孩的搀扶下,唐钰半坐起身子倚靠在一株大树下,等到适应了浑身的痛楚,这才出声询问:“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姑娘回:“此处被唤作观音山,山脚下的镇子叫做观音镇,虽是武定地界,却因靠着吐蕃与大理,究竟是地属何处,小女子却是不知的。”
    武定?吐蕃?大理?
    都是些什么鬼?等等……这些地名似乎在哪里听说过……段誉?鸠摩智?自己竟莫名其妙误入了《天龙八部》的剧组了?
    唐钰四下扫了一眼,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摄像机啊,况且面对一个误闯拍摄现场的陌生人,这小姑娘对什么台词?难道说……
    唐钰皱眉沉思了片刻,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问道:“今年是贰零几几年?”
    “何谓……贰零几几?”小姑娘眨眨眼,“如今是治平三年,巳辰蛇年,至于公子说的什么贰零几几年,小女子便不知了。”
    小姑娘的一席话令唐钰呆愣当场,他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也不是没有看过一些穿越类小说,对于鼻祖《寻秦记》更是反复研究了好几遍,虽说也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成分,只是让他也身临其境地穿越一回,却是从未想过的事情。
    毕竟太过荒诞了。
    而如今,毫无征兆的,因为一次飞行事故,它就如此这般荒诞地降临了。
    北宋?乱世?一千年前?
    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复杂的心情,唐钰冷静了下来,事到如今还能怎样?既来之则安之吧,毕竟同一个空间之内的归路可寻,这交错了一千年的距离,却不是他能够走回去的。
    “那个,我叫唐钰,你……”唐钰抓抓头,忽的换了一个语气,“还未请教姑娘名讳?”
    小姑娘微微低头,露出一个羞涩的神情,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一分,过了半晌,才怯生生回道:“小女子姓白,平日里被爹爹唤作渔儿。”
    “白渔儿。”唐钰轻声念叨了一句,“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实在无以为报。”
    “公子不必客气,其实……其实我刚进山采药,便发现公子你受伤昏迷,我只是替你接了些山泉而已。”
    忽然听到一阵咕咕作响,白渔儿立即羞红了脸捂了捂肚子,她出身贫寒,三餐不饱本就平常,加上山路崎岖耗费体力,又将昏迷的唐钰从山脚背到泉水边,此刻早已是饥肠辘辘,饿得前心贴着后背了。
    看着白渔儿的窘态,唐钰抓过一旁的帆布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巧克力派,撕开塑料包装,这才送到白渔儿面前。
    眼前的这一块黑色的不知为何物的东西令白渔儿充满了好奇,却迟迟不敢伸手,见到唐钰又拿出一个吃了一口,这才双手接过放在嘴边咬了下去,甜蜜中略带着一丝苦涩的巧克力入口即化,接着便是松软可口的蛋糕,从未尝过的味道令白渔儿满眼都是小星星,又不自觉地吃了一小口,竟然将剩下的半只派收了起来藏在一旁的药篓里,舍不得再吃了。
    看着白渔儿的举动,唐钰哈哈一笑:“没关系,我还有很多。”
    夕阳西下,一轮红日映照在山间,将落日的余晖洒满了山脚下一座安静的小村落,在这样如画一般的景色里,唐钰的右腿固定着树枝,由白渔儿搀扶着一瘸一拐走进了村口,在几户人家的窃窃私语声中走向属于自己的茅屋。
    爹爹并未像往日一般站在屋前守候,这让白渔儿心中有些奇怪,直到推开了木门,目睹屋内一切的白渔儿呆立里片刻,这才从净额之中缓过神来,哀嚎着扑向一个躺在地上的身体,久久不愿起身。
    那是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
    唐钰拄着木棍,吃力地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凝眉查看了片刻,忽而向着正在不停呼唤“爹爹”的白渔儿问道:“你们……是否有什么仇家?”
    白渔儿闻言止住了哭声,只是说话依旧带着哭腔:“五年前我和爹娘自隆中搬来此处,一向与人为善,并未结下什么仇怨。”
    “这不对啊。”唐钰指了指中年男子的后脑,“你爹的致命伤在这里,伤口四处有着不规则的细微划痕,显然是被利器砸中,而且他是面部朝下,如果是不慎跌倒撞到后脑致死,应该是面部朝上才对。”
    听了唐钰的分析,白渔儿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若说结仇,前些日子镇上的王家少爷上门提亲想要纳我为妾,被我爹爹拒绝了,这算不算?”
    唐钰冷笑一声,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了,想来是那王家少爷求亲不成,便在今日前来下了杀手,案件脉络简单明了到令人咋舌,只是在这北宋,人命竟是如此的不值一提么?
    看这白家一贫如洗的模样,想来是没有能力去找那王家对质的,那家伙也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吧,先杀了碍事的白家老头,再强抢白渔儿回去,似乎在这三不管的地界里,他王家便是律法。
    而自己初来乍到,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少年一个,纵然心中有着不愤,却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无论如何,总归是先令逝者入土为安,两人商议了片刻,白渔儿趁着黄昏去到镇上定做棺木,等到寿材店的伙计抬着进村,已经是后半夜,粗略搭好了灵堂,白渔儿将家里的存钱全部给了出去,竟还欠着寿材店五十文钱。
    而如唐钰所想的一样,只在第二天天色微明,镇上的王家少爷便在七八个家丁的簇拥下踏进了白家的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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