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三年前孤儿院被铲平,盖了现代化的高楼大厦,院长妈妈也就顺势退了下来,搬回了自己的别墅。
别墅的院落里种着许多的绿植,这个季节都蠢蠢欲动,将要抽芽,给这里带来了勃勃生机;枯萎的葡萄藤布满了遮阳架。
可以看见庭院中的许多物件,都是从孤儿院里搬过来的,比如那方石砚,还有当初大家一起制作的老年摇摇椅。
这个季节不像是夏季能将门窗大敞四开,冬季的寒意刚刚驱散,但是别墅的门一直开着。
余周晚知道这是在等自己,她顺着大门走了进去。
院长妈妈在一楼的大厅泡茶,杯中的茶丝上下翻滚,高温下的茶叶肆无忌惮地释放着馨香。
余周晚一踏入房间钟灵就看见她了。
“小晚,来了。”
“院长妈妈。”
“快来喝茶,看看我泡茶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钟灵以前只会把茶叶丢进去,然后把水烧开,也一并丢进去,全然没有泡茶的天赋。
这两年一个人住,也学会了这些风雅的行当,自娱自乐起来,各类顶尖茶具一应俱全。
余周晚捧起了手中的茶杯,像模像样地品鉴了起来。
香醇中透着甘甜,倒不像是小时候有些苦涩的记忆了。
余周晚捧着茶杯坐在了院长妈妈边上。
院长妈妈嘴角噙着笑,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不点时期就跟在自己身前身后的女娃娃。
“他送你来的?”
“啊?”余周晚的脸不可查觉的红了一下,“算是吧,路上遇到的。”
这别墅附近视野开阔,钟灵刚刚去二楼给植物浇水就看见了两个人在下面互动。
钟灵朝着边上的落地窗指了过去:“他们家就住在前面,红砖瓦房的那户。”
余周晚顺着钟灵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她之前误打误撞去过沈风眠家,现在想来还真是有些巧。
“年轻人,又喜欢的人就去争取,我们小晚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害羞了。”
钟灵忍不住打趣。
她记忆中的小晚会因为喜欢画画,整日抱着一块小画板跟在她身后。
钟灵年纪也不大,不到五十岁,多年的保养让她看上去风韵犹存,说出的话却带着调侃。
余周晚对着钟灵忍不住开始撒娇:“院长妈妈…”
钟灵温婉地摇了摇头:“好好好,院长妈妈不提了还不行。等你想提的时候我们再说这事。”
余周晚献宝一样地把刚刚放在门边的画板抱了进来。
“院长妈妈,你看,我给你带了一块新画板,画画用绝对丝滑。”
这么多年余周晚依然能将礼物送到钟灵的心坎上。
她对画画的热爱不减当年。
余周晚送的画板是意大利原木制品的画板,纹理清晰,还残留着原始森林的味道。
可以看的出是余周晚精心挑选过得。
“小晚,我楼上都改成的画室,要不要上去参观一下。”
余周晚当然十分乐意。
钟灵在她眼中就是很酷的那类人,她的很多事情都能带给大家耳目一新的感觉,所以当余周晚刚踏上回旋走廊,她就知道二楼绝对别有洞天。
果然,一踏上二楼,整层楼没有任何现在工业的装饰,平铺的水泥地板上摆满了各类画作,大概就像是野生的艺术展。
展品风格迥异,色彩缤纷,每一幅都带着故事。
余周晚很快沉浸在了画作的世界中。
钟灵充当了临时解说员,一幅一幅图画给余周晚解说。
“这幅高楼是孤儿院被推平后我去临摹的,很气派,但是画的时候忍不住有些伤感,如今看过去这建筑倒是有些冰冷的感觉。”
“还有这张画上的桃树,是我种在精灵之家门外的那颗。”
精灵之家是他们孤儿院的名字。
余周晚记得那棵树并没有被养活,他们废了好久的力气,重新培土,挪到阳关最充足的地方,准备了很多种市面上都说好用的肥料。
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余周晚以为是在她不在的时候,大家又锲而不舍地种了一次。
钟灵摇摇头:“这棵树到底还是没有养活,我就凭借我的想象,把她种在了我的画里,这次再也不会枯萎了。”
时过经年,钟灵还是老样子,极具浪漫主义情怀。
钟灵拉着余周晚柔若无骨的小手,朝前面走:“还记得这幅画吗?”
余周晚眼中带着迷茫地摇了摇头。
水中游着几条小金鱼,在愉快地吐泡泡。
“你小时候有一次坠河,发烧差点烧糊涂了,就放生了两条小金鱼,祈祷你能赶紧好起来。”
“院长妈妈,我记得你是唯物主义者。”
钟灵并不否认,从茶几上拿下了自己放在上面的手机:“买小金鱼的另有其人。”
她翻动着手机中的聊天记录,调到了某一页,而后递到了余周晚面前。
头像十分熟悉,备注也十分熟悉。
“院长妈妈?”
钟灵示意余周晚继续看下去。
余周晚滑动着两个人的聊天界面,眼中的诧异很难以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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