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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承铭不仅终止了献祭大阵, 净化了任乔身上的魔灵力, 还治好了周云青身上的伤。
    他是元婴期修士, 有缩地成寸之术, 熟练掌握空间法则, 咫尺便是千里, 左手拎起周云青, 右手拎起任乔,眨眼间便到达春申城。
    等在云起别墅区的钟玉梅,见到儿子平安回来喜出望外, 连忙送周云青去医院。
    任乔开车跟在后面,载着谢承铭一同过去。路过一个红绿灯,她踩下刹车, 问道:“阿承,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谢承铭还像从前那样,坐在副驾驶座上, 不过以前他还没有座椅高, 现在已经要蜷缩着腿了。他转过身来, 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任乔, 碧色的瞳孔里流动着绵绵的情意, 音色低醇一如陈年老酒:“哪里都好, 只是不敢来见你。”
    任乔再也不能忽略他的深情,只把他看作是三年前那个没长大的孩子,明明如今的谢承铭也只有十五岁啊, 可是有元婴期大能的威能加成, 气场实在太过强大。
    恰好绿灯亮起,任乔猛地一踩油门,顺便打开车窗,夜晚的冷风一股脑地灌了进来,赶走了先前车子里那种旖旎的氛围。
    谢承铭轻笑一声,转身看向窗外。任乔开得很快,车窗外通明的万家灯火,如同万颗奔星一般流动。他在心里想着,她会因为他的话受到影响,看来他的机会比想象中要更大啊。
    经过医生检查,周云青的身体没有大碍,留院静养几天就好。得到谢承铭回来的消息,黑曼巴蛇队的成员,一窝蜂地赶来医院。
    小五抱着谢承铭哇哇大哭:“阿承,呜呜呜,我以为你死了,我伤心死了,再见到你真好。”
    比起小五的咋咋呼呼,方然要克制许多,不过眼睛里的水色,还是出卖了她表面上装出来的淡然,“回来就好,我们黑曼巴蛇队,本来就该一个不少。”
    谢承铭诧异地看了一眼人群里的萧音音,问向任乔:“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明明没有灵力,却让我忌惮,那是另一种力量。”
    “嗯哼。”任乔脑袋微微一偏,“她叫萧音音,是我半个徒弟,修心的修士,修士中最为神秘的一种。你也结婴了,应该知道修心吧?”
    谢承铭答道:“但凡修士,粗略可分为体修和灵修,一种由外而内,一种由内而外。修心者是体修和灵修之外的第三种修士,主攻方向是修炼心境。
    寻常修士,不注重心境的修炼,只有遇到瓶颈,被卡在心境上无法晋升,才会开始锤炼心境。而修心的修士,一直都在修炼心境,没有悟道之前,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如果一朝悟道,一步结婴、一步合道都有可能。”
    “说的没错,唔,她应该算是你的师妹。”
    如果和萧音音算在一辈,岂不是比任乔矮了一辈?谢承铭扁扁嘴:“她才不是我的师妹,你不是一直说把我当弟弟看吗?她该叫我师叔才对。”
    “是哦。”任乔螓首轻点,心道,“我代父亲天刀谢铭收阿承为徒,他确实该和我同辈。”
    任乔正在理着辈分关系,一道橙色的身影向着谢承铭飞快地跑来。那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穿着一身缇色的运动服,休闲而随性,灿烂得像是天边的朝阳。
    他身上最吸引人的,是脚上的一双潮牌鞋子,金属色的工业感,配合复古的鞋型,彰显主人的个性。
    他头上戴着一个大大的白色耳机,把耳朵遮得严严实实,冲过来对着谢承铭便是一拳:“你小子,既然还活着,干嘛不早点出现?害我为你担心那么久。”
    摘下帽子,拿下耳机后,露出的面容秀美,完美地继承了凌清和唐天阳所有的优点,正是唐绍世。
    已经是元婴期的谢承铭,要躲过这一拳太容易了,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可他站在那里没有动,任由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胸前。
    反而是唐绍世有点担心,来来回回地摸着他的胸膛,问道:“诶、诶,不会打坏吧?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点?”
    “不会。”谢承铭对这位老友宠溺地笑笑,“你力气再重十倍也不会。”
    “大话可不能随便说啊。”唐绍世举起拳头,“我要亲自试试的,看好拳头,我来了!”
    两人正在闹腾,谢承铭的掌心,忽而升起一道透明色的罗盘,上面有一个光点闪动。他收起玩笑,沉声道:“南美洲附近有地震,我要过去看看。”
    “地震和你有什么关系?”
    “救人。”
    原本低头玩手机的苏媚,猛地抬头望向谢承铭。他的那双绿眸让她有了一个猜想,“民间慈善组织每年颁发的压轴奖,获得者是你,你是那位只救人不留姓名的神秘人?”
    谢承铭只是笑笑,没有接话。唐绍世勾着他的脖子,笑道:“可以啊你,像拍电影一样,当超级英雄呢?带带我,一起去?”
    谢承铭把他培育出的灵植交给任乔:“急的话,你先帮顾怀;不急的话,等我回来也行。”
    任乔的“好”字还没出口,医院走廊里已经没了谢承铭和唐绍世的身影。任乔看着手心的几株光泽晶翠的灵植,神情微微一怔,如果不是它们还在,她都要怀疑谢承铭的出现是她的一场梦境了。
    小五挠了挠头:“这小子变化可真大,以前恨不得每分每秒都黏在队长身上,像只树袋熊一样,现在说走就走?”
    方然调侃任乔:“我觉得这样的他,更有魅力一点,有没有为他心动?不如考虑一下,咱们家阿承可比周云青那个戏精好太多了。”
    任乔莞尔一笑,收起掌心的灵植,“不如我让黎耀,多给赵锦年安排一些任务?他手上的剧本是不是早就该交稿了?”
    “哇,你欺负我男人!”方然抓着任乔的手臂,在她手心挠痒痒,“我可要罚你的。”
    任乔美目流转:“我欺负他又怎么样,你站我还是站他?”
    方然嘻嘻地笑着:“当然是站你啊,大乔,咱们俩结婚吧,我不要傻年了,你也别和周云青在一起。”
    周云青恰好醒来,推门走出来,低声唤道:“乔乔。”
    任乔扶着他,走向僻静处。夜晚的灯光,柔和了他五官冷然的棱角,他身姿修长而挺拔,面容丰神俊逸,一双薄唇轻启:“我刚才打电话报警,向警方自首了,他们稍后就会过来。”
    “也好。”
    窗外树影婆娑,周云青的音色清清冷冷,一如秋空的那轮清月:“我也打给律师了,律师不建议我这么做,我国的法律有追诉期,人贩子一案,只要再过几个月,就会过了追诉期,不再追究法律责任。”
    他虚咳一声,顿了一顿,正要继续说话,却听任乔说:“别装了,阿承是元婴期大能,他一出手,你身上的病,就连陈年旧疾的隐患,都被治好了,还咳什么?”
    周云青错愕地看向任乔,任乔扬起下巴,二十八岁的她,脸上的肌肤嫩得一如十几岁的少女,口吻嚣张:“你别演我,我也不演你,真心对真心,谁再和对方撒谎,就是小狗。”
    十年过去,她还是那么勇敢,也那么鲜活。周云青唇角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可是我瞒着你的事还有很多。”
    “那就慢慢讲啊。”
    “你不怕我再伤害你吗?我们已经爱得太久,也太累了。”
    “如果知道你爱我,那我就不怕。其实我在那间别墅里,只怕过一件事,就是你死了怎么办?后来发现是你在背后捣鬼,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对于她来说,在和他每次对弈里,他的爱就是一道铠甲,能让她刀枪不入。
    周云青的心里,像是装满了蜜糖,黄色的野蜂振翅飞翔,嗡嗡嗡地唱着春词。
    任乔斜倚在墙上,没有束发,银丝自然地垂在脑后,闲闲地抱着双臂,“你的案子如果判下来,是要坐牢的吧?但是胡医生说你病的不轻,要接受心理和药物的双重治疗,坐牢会不会影响你的治疗进度?”
    周云青摇摇头:“不会,我接受法律的制裁,心里反而会踏实……”更重要的是,他坐牢的这段时间能够让任乔冷静一下。他并不觉得任乔是爱他,更多是同情吧。骤然知道他有心理疾病,同情他曾经的遭遇,慷慨地施舍给他爱。
    “别演。”他复杂的眼神让任乔警惕,任乔出声提醒。
    他无奈地笑笑,“什么都瞒不过你。”
    短暂地停顿后,周云青斟酌着开口:“乔乔,你确定你还爱我吗?整整有十年,我们形同陌路,话都没有讲过几句。虽然我一直以风声主人银夜的身份,暗中窥伺你的一切,但我这十年对于你来说,是完全空白的。十年了,我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你曾经爱过的那个人。”
    任乔抬眸望向他,没有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最开始说这段话的时候,他的神色有过挣扎,到了最后,眼神反而异常坚定。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我还以为按照你的急色,会迫不及待地亲我抱我和我睡觉呢。”她意有所指,“那个抱枕哦。”
    周云青俊脸微红,“比起一时的欢愉,我更想得到你的爱,完完整整、永远不会改变的爱。”
    远处,方然向任乔招招手:“怀少来了。”
    任乔问周云青:“你自己能回病房的吧?”
    周云青看着她走向顾怀,她给了顾怀一个大大的拥抱,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那是和他在一起所没有的。他看到她趴在顾怀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散落的银丝垂在顾怀的脸上,轻轻抚过顾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她的亲近让顾怀浅笑,露出一对小梨涡。
    周云青没有回病房,就那么望着任乔的背影,一步一步地后退,直到医院的灯光没有照到的地方,黑暗将他完全淹没,才停下脚步。比起光,暗夜才会给他安全感。
    任乔正在对顾怀说:“阿承已经培育好灵植了,他修为比我高,等他回来出手会更好,确保万无一失。到时候,你的眼睛可以重见光明,你不是一直搞不清楚妃色吗?我带你去看落日。你想不想看看你妈妈?她长得可美了。还有你的腿,治好以后就算是你想去当足球运动员,都绰绰有余。”
    顾怀并没有被任乔描绘的美好打动,“这些灵植能不能治好我外公的肿瘤?我不想重见光明,也不想重新站起来,用灵植来救我外公,可以吗?我只希望他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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