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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齐佳今日既然敢来,自然毫无所惧。
    听到宫冰夜的警告,见尹亦浠敢怒不敢言,就连宫泓都静坐着隐忍不发,她愈发得意,一手撑着腰,一手在隆起的腹部上轻抚,笑意盈盈道:“宫大少爷好狠心,我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不在意我,难道也不为孩子着想吗?”
    宫冰夜嫌恶的瞥她一眼:“真相已然大白,难道非要我说出来?”
    “的确。”宋齐佳赞同的点头:“在座各位都知道真相了,但别忘了,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可还蒙在鼓里呢。”
    说着,她慢悠悠的踱步到尹亦浠身边,在宫冰夜如炬的目光中,语气危险的提醒:“宫家少奶奶假怀孕,与宫家少奶奶被小三插足导致流产,这位小三还是宫少爷的绯闻情+人……亦浠你说,媒体和大众,会更喜欢哪种‘真相’呢?”
    毫无疑问,他们会选择后一种。
    宋齐佳早年间在商海纵横,运用舆论的手段自然驾轻就熟,此时想落井下石害死宫家,简直易如反掌。
    尹亦浠果然被吓住,情急之下劝道:“如果你恨我,我可以走,但请你不要为难宫家!”
    “你?”
    宋齐佳面露鄙夷:“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恨?!”
    “那你想怎么样?想要回宫家少夫人的位置,还是……”
    “宫家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少夫人更是一文不值!”宋齐佳打断她的话,抬手指着她厉声道:“我就是想把宫家整治死,还要你陪葬!你们这些对不起我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此时的宋齐佳面目狠厉,往日清澈的瞳孔已被仇恨填满,灵魂游离在躯体之外,只剩一副躯壳,被萧默程灌输的报复信念牢牢占据。
    坦率来讲,原本在宋齐佳和尹亦浠之间,宫泓更属意前者,或者说欣赏。他以为只有曾经的宋齐佳,才与宫冰夜般配,也更适合坐镇后宅。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宋齐佳竟像完全变了个人,让人痛心又厌恶。
    见她越说越过分,宫泓拍案而起,怒声道:“宫家如何,由不得你来指手画脚。宫宋两家早已分道扬镳,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不等她呛声,又招手叫来管家:“赶出去!这种疯子,不准再放进来!”
    管家得了吩咐,忙给门外侍立的佣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一拥而上,抓着宋齐佳的手臂往外面拖。
    在她离开前,宫泓沉声提醒:“尹亦浠是我和夫人认定的儿媳,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宫家少夫人!”
    多年忍耐,费尽心思,到头来居然反帮尹亦浠稳固了地位。宋齐佳突然大笑起来,嗓音凄厉的嘶吼道:“我不会让你们美满的,等着看……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
    被扔出老宅,满身狼狈的宋齐佳对宫家人恨之入骨,回程的路上心思一动,吩咐司机转道去医院。
    宫泓和宫冰夜不是都护着尹亦浠吗?好啊,她就拿魏咏秋撒气!
    站在病床前,垂眼打量着一动不动连呼吸都略显微弱的魏咏秋,她哼笑出声。
    “魏阿姨……不对,我现在名义上还是宫冰夜的妻子,应该叫您妈。”
    宋齐佳清清嗓子,换上副关切的表情,声音甜腻:“妈,您感觉怎么样啊?不能说话,不能走路,甚至不能睁眼,一定很痛苦吧?唉……看到你这样痛苦,我就放心了。”
    魏咏秋的眼珠似乎都动了下,她掩住嘴巴,咯咯地笑起来:“是不是觉得我对您不恭敬了?那你爬起来骂我啊,像以前那样,拿出宫老夫人的派头啊。”
    “我明白,你现在肯定恨不得杀了我,但没办法,你前半生造孽太多,趋炎附势、目光无人、拜高踩低、爱慕虚荣……”
    宋齐佳翘着手指,将魏咏秋的罪过数落个遍,而后冷声给出评价:“所以落得如今下场,完全是你活该!”
    顿了顿,又拨弄着她的输液管,随口道:“别怪我狠心,我原本是要你给个痛快的,谁知你的生命力如此顽强,仍坚持着想留在人世受苦。”
    “既这么,就好好享受今后的生活吧!”俯身靠近她耳边,悄声留下这句话后,宋齐佳满足离去。
    原来……原来下毒的人是你!你一直都在骗我!
    魏咏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努力许久,直到身体每一处都痛苦不堪,仍静止在床上,没能移动半分,只有一滴悔恨的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医院外,萧默程正靠在车门旁等待,见宋齐佳出来,便打开副驾驶车门,做出个“请”的手势。
    “在外奔波到现在,宋小姐累了吧?请上车,我们来商谈下一步计划。”萧默程微笑着发出邀请。
    宋齐佳停在几步外,斜睨着他,面上带了几分不加掩饰的讽刺。
    萧默程挑眉,故作疑惑:“宋小姐还有事?那么……不如给萧某个机会,送你一程?”
    “别来这套!”宋齐佳冷声回绝:“你真以为我是傻子,为报仇已经红了眼,是非不分了吗?”
    “哦,这话什么意思?”萧默程还在装傻,语气里却透出种漫不经心。
    “你在算计宋家!”
    宋齐佳没心情和他兜圈子,索性单刀直入。
    她出国这段时间,安排的眼线一直将国内各方面情况汇报给她,宋家近期遭遇的变故,她早已知晓。
    放眼如今的商界,能算计宋家的野心与能力并存的人,就只有萧默程!
    “与我父亲结盟不成,转过头就反咬一口,你们萧家简直是恶犬!贪心不足蛇吞象,难道你还想一统商界吗?!”
    在宋齐佳气势汹汹的质问下,萧默程依然是那副悠闲模样,并不解释,而是反问道:“宋小姐想要的又是什么呢?报仇,还是保护宋家那些将你用作商业联姻的人?”
    闻言,宋齐佳倏然愣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先前她不顾一切要嫁给宫冰夜时,宋父宋母便预料到了她婚姻不幸的结局,但几次不痛不痒的劝说后,还是让她嫁了。
    为什么,只是劝不住她吗?
    呵,人都是自私的,哪怕为人父母者,在面对巨大利益与子女幸福时,也会权衡利弊。而她,就是那颗被放弃的棋子。
    话至此处,萧默程知道自己已不用再多说什么,直接坐进了车里。
    果然,犹豫片刻,宋齐佳也面无表情的拉开车门,矮身坐了进来……
    深夜,从噩梦中惊醒。
    惨叫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一闭上眼睛,便看到满目的红沿着地面流淌。
    尹亦浠蜷缩在被子里,用力揉了揉心脏的位置,然后探手朝旁边摸去——
    一片冰凉。
    并不觉得奇怪,宫氏大敌当前,宫冰夜几乎每晚陪她入睡后,都会悄悄起身去书房加班。她睡眠本就轻,一丁点响动都能被吵醒,但她明白宫冰夜的用心,所以并不戳破。
    但今天,可能是刚才那个梦的缘故,她总觉得心有余悸,非要亲眼看到宫冰夜才安心。于是按亮台灯,趿上拖鞋,到厨房温了杯牛奶送去书房。
    随着房门打开,室内的光芒逐渐倾泻在走廊里,散落满地莹白。
    宫冰夜从电脑中抬起头,起身接过牛奶,笑容略显歉意:“我刚才吵到你了?”
    “没有。”尹亦浠摇头,许是刚睡醒,神态间透着慵懒:“是我想陪着你。”
    公司的事务堆积如山,每一件却都寻不到头绪。合作商、银行、媒体、公司董事……各方压力都落在宫冰夜肩头。
    于外,他是宫家掌权人,是宫氏企业下所有职员的衣食父母,于内,他是年迈父亲的唯一继承者,是要为妻子儿女撑起一片天的丈夫和父亲,他不能倒下,哪怕仅余最后一丝气力,也必须咬牙硬撑。
    而此时此刻,温柔对他笑、说想要陪着他的尹亦浠,就像是远方的一道曙光,越过重重黑暗,穿破堡垒般的乌云,在他的世界里洒下希望的暖雨。
    这是他的妻,是将来漫漫人生路上,永远与他并肩前行的人。
    将尹亦浠抱进怀里,收紧手臂,他强忍着哽咽:“亦浠,谢谢你……”
    尹亦浠抬手在他背上轻抚,温声回应:“我明白的。你安心在外面征战,疲惫时就回头看看,我永远在你身后。”
    两人久久相拥,最后怕尹亦浠累了,他才放开手,让她回去休息。
    “说好了陪着你,怎么能食言呢?”
    尹亦浠四处看看,然后跑到窗前的躺椅边,稍作整理后,舒舒服服的躺下。
    “好啦,我就睡在这儿,你快工作去吧。”朝他摆摆手,尹亦浠合上眼睛。
    不知是不是有他陪在身边,尹亦浠很快入睡,并且睡颜安稳,再没受噩梦惊扰。
    虽然入了春,夜里气温还是不高,宫冰夜从柜子里拿出条厚实的羊毛毯,动作轻柔的为她盖上。
    “睡吧。我一定会处理好一切,再不让你和孩子们受苦。”
    俯下+身,疼惜的亲吻她额角,宫冰夜轻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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