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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未说过爱你
    爱你正直,勇敢,担当
    爱你的朴实
    爱你偶尔的笑
    爱你一生光明磊落
    爱你给我勇气
    追逐太阳
    我从未说过爱你
    但你当知道
    你是我的太阳
    我追逐,拥抱
    我竭尽一生
    只为最终
    死在阳光之下
    指腹抚过最后几行句子,胡珈瑛合上眼。她告诉自己,等他回来,她就要告诉他,他即将成为一个父亲。
    而她即将成为一个母亲。
    “阿良。”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不再犹豫,“我有一些关于曾景元的线索,想告诉你。”
    二零零六年十月五日,市公安局接警中心接到一通报警来电。
    是个女声。气喘吁吁,尾音发颤,戛然而止。
    “我想找我丈夫,他叫赵亦晨,是刑侦支队缉毒组的警察……能不能帮我告诉他——”
    通话进行到十一秒便被掐断,胡珈瑛失踪,从此再无人知晓那等不到的第十二秒。
    除了胡珈瑛。只有胡珈瑛知道。
    仓皇地跑过熟悉的街道,在震荡的视野中看见家门的那一瞬,她知道。扶着生锈的栏杆,挺着沉重的腹部攀上楼梯的那一瞬,她知道。挣扎地抓起座机的话筒,用发颤的手指摁下号码的那一瞬,她知道。
    “我想找我丈夫,他叫赵亦晨,是刑侦支队缉毒组的警察……能不能帮我告诉他——”
    能不能帮我告诉他,我会回来。我会回到他身边。
    哪怕竭尽一生,也要死在阳光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
    珈瑛线结束。
    下章赵亦晨线结局。
    第60章 26-2
    二零一五年十一月二日,赵亦晨从轻微的颠簸中醒来。
    耳边还有列车碾过铁轨的咯噔轻响,他盯着上铺床底贴有碎花墙纸的床板看了一会儿,而后坐起身,掀开身上的被子,在床底找到自己的鞋。
    早晨六点,天光微亮。车窗外倒退的仍是烟雾缭绕的山脉,山麓墨绿,仰头却瞧不清躲藏在云雾间的本貌。赵亦晨瞥了眼对面空无一人的下铺,把外套留在床上,起身去盥洗台简单洗漱。
    火车刚刚经过一个小站台,有独行的旅客背着背包在车厢里走动。过道内还能依稀听见此起彼伏的鼻鼾声,准备下车的乘客大多已经醒来,也有人踩在靠窗的翻板凳上,伸长手拉扯行李架上的行李。赵亦晨经过时搭了把手,换得对方一句道谢,他也只是摇摇头。
    盥洗池前站着一位母亲,正拿一次性纸杯给孩子漱口。
    赵亦晨于是等在吸烟区,倚着墙,望向下一节车厢。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总是摇晃得最为厉害,站在他的位置看,那节车厢方方正正的端口似乎随时要脱离。他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刚过六点。他是凌晨从Y市火车站上的车,没搭高铁,选了普快。中途列车临时停车了一次,还要两个小时才会抵达X市东站。
    额头有些发烫。赵亦晨抬手探了探,没出声。
    盥洗台那边的母亲轻轻打了两下孩子乱动的手背,一面低声斥责,一边扶着他小小的肩膀,推他往车厢里走。重新直起身,赵亦晨拎着自己的旅行装洗漱品,走到盥洗台前,打开水龙头,接一捧凉水洗了把脸。
    八点走出站台的时候,太阳已高高升起。
    这座南方城市尚未入冬,天气炎热如夏,站前人潮涌动,空气里飘浮着汗水酸臭的气味。赵亦晨走在攒动的人头中,抬头看到围栏外举牌接亲的人群,看到排着长龙过检的乘客,看到混杂在人海里眼球直转的扒手,也看到跟在扒手身后、手已伸进口袋的打扒便衣。
    璀璨的阳光洒向冒着热气的水泥地,刺眼夺目。赵亦晨合了合眼,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再张开眼时,他看到了站在通道尽头的徐贞。她站在满地阳光里,踮起脚冲他挥手。
    拿下搭在肩头的外套,赵亦晨神色平静,缓缓朝她走过去。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合眼靠着椅背,坐在副驾驶座,沉默不语。
    徐贞偶尔扭头瞄一眼他的侧脸,手里扶着方向盘,几次犹豫,还是小声打破了尴尬:“对了赵队……最后查出来打电话和寄照片的是谁了吗?”
    身侧的男人没有回应。她不由从后视镜里看他,却见他依然闭着眼,清瘦的脸略微偏向车门那边,像是已经沉沉入睡。脑中拉紧的弦松了松,徐贞刚要松口气,又听得他突然开了口。
    “照片是秦妍寄的。”他说,“打电话的应该是许涟。”
    说话的时候,他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甚至没有睁眼。她愣了下,一时不知该不该接话。
    “哦……”半晌,她从胸腔里憋出声音,“您休息吧,到了我叫您。”
    但她没来得及叫他。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堪堪刹稳,赵亦晨就张开了眼。
    “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他解开安全带,没有多言便打开车门,伸腿跨到车外。徐贞见他要走,赶忙也推开车门钻出去,隔着车叫住他:“赵队!”
    赵亦晨驻足,侧过身望向她。阳光之下,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徐贞看不清他的脸。
    “下个月……我准备申请调去打拐办了。”她听见自己告诉他。
    然后她看清了他。他就站在那里,眉眼内敛,面色平静地注视着她。仍旧只身一人,身形笔直,垂在身侧的手插在裤兜里。就像她印象中的样子,一点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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