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内力,我便奈何不了你?”潇云欢冷冷地看着他,手心其实冷汗涔涔:自记事以来,今晚是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岳公子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微颤,却一语不发,短剑再度疾刺而来!潇云欢居然不动,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啊哟!”岳公子突然一声痛呼,所有攻势瞬间瓦解,整个肩膀都缩了起来。
卡在骨缝里的暗器仿佛活了一般,突然在她伤口中剧烈地颤动起来!无数尖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连续不断地扎着骨肉筋脉的感觉……啧啧。
潇云欢持续催动内力帮郁兰陵化解毒性,明显比刚才淡定了许多:“忍耐力不错,寻常人早就昏过去了。”
岳公子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不由叹了口气:“太疼,昏不过去。看来今晚我杀不了你了,可惜……咦?!你的暗器上……”
“只有你会用毒吗?”潇云欢淡淡地挑唇,“你会用酥骨,这毒怕是奈何不了你,只不过要争取时间配制解药,得先用内力压住毒性。所以,你懂的。”
内力去压毒性,自然就没法对付潇云欢了。何况郁兰陵体内的剧毒就要化解完,一旦那不再是他的软肋,他就可以大开杀戒!
“不愧是琰王!我认栽!”长笑声中,岳公子飞身而起,眨眼消失,“郁老板,得罪了!看看你的心口!”
郁兰陵心中一动,立刻扯开衣服一看:“他解了我之前中的毒?!”
那种毒凭潇云欢的内力也无法化解,更不知解药的配方,他们正想法设法寻求解毒之道,却没想到这个刺客救了她。
“这么讲究?”潇云欢突然挑唇,勾出一抹清冽的冷笑,“目标是我,不但没打算伤你性命,还帮你解毒以示补偿?”
琰王潇云欢,就是郁兰陵的后台。有当今天子见了都必须毕恭毕敬的十皇叔罩着,天香阁能不在京城横着走?
沉默中,郁兰陵突然叹气:“她说,你是她的相公。口口声声只爱我一个,你这是何时暗藏了明珠?”
潇云欢看她一眼,突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敢怀疑我?要罚。”
郁兰陵娇笑:“罚什么?”
潇云欢冷笑:“上床,盖好被子,我告诉你怎么罚,罚到你不敢怀疑我为止。”
媚柔抚着咽喉,无比忧虑:“不会真的就这么睡到一起了吧?”
“不会。”站在她旁边的那个俊俏的少年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男人和男人怎么能睡到一起去呢?我家王爷又不好男色。”
所以,风情万种、酥心媚骨的郁兰陵,真的是个男人,“她”说的的确是实话,就是不知道岳公子信没信。
郁兰陵之前中的剧毒相当厉害,被岳公子解掉之后,浑身虚脱无力加冷汗直冒,他很快就昏睡了过去——确切地说,是昏了过去。
潇云欢当然不放心,便一直守在一旁。烛火微跳,夜色柔和,越发衬得周围一片静谧。少顷,他突然眉头一皱,目光瞬间冰冷如雪:“进来。”
与此同时,右手轻轻一挥,一团雪白的柔光已将床上的郁兰陵笼罩了起来,相当于将他移入了另一个空间。
两只青鸟从窗口飞了进来,光芒一闪落地,已化为一青衣、一蓝衣两个少女,跪拜行礼:“太子殿下!”
潇云欢目光更冷,莫说是人,足以冻死一切神妖佛魔:“谁让你们来的?”
蓝衣少女吓得不敢动,却又控制不住浑身的颤抖:“回、回殿下,是、是羽柔公主……”
好冷,殿下一个人制造出来的冷气,比天界最冷的寒冰狱还冷千万倍!
潇云欢目光更冷:“何事?”
蓝衣少女尽量把气喘匀,恭恭敬敬地回复:“回殿下,公主说凡间毕竟不适合殿下,请殿下尽快回天界……”
“我的事,轮不到她管。”潇云欢冷声打断她的话,还好十分平静,“告诉她,我若回天界,必是与幽月一起。”
蓝衣少女嗫嚅着,虽然害怕,还是尽职尽责地履行着传递信息的责任:“是!殿下,公主还说,幽月公主已魂飞魄散千年,再找也是徒劳,殿下如此劳心费神,怕是于修行有损,不如……回天界……继续……修行,早日……”
不是不想说,是说不下去。潇云欢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说,冰冷锐利的眼神就足以秒杀一切。蓝衣少女越说声音越低,别说抬头,大气都不敢出!
潇云欢静了片刻,突的唇角一挑,却连勾出的浅笑也如冰似雪:“告诉她,再让我听到劝我放弃幽月之类的话,我将她拔毛烧开水,炖汤喝。”
蓝衣少女吓得一哆嗦,不敢点头,也不敢不应:“这……殿下……我、我怎么说……”
“照实说。”潇云欢冷冷地看她一眼,“就说这是我说的,你只是转告。她若敢因此动你一根毛,我炖她两回。”
蓝衣少女莫名想笑,又哪笑得出来:“这……”
“走。”潇云欢一挥手,语气里的不容违逆是个人就听得出来,不是人也听得出来。
两人自是不敢多说,行礼之后起身,化为青鸟穿窗而出,眨眼飞上了九重天。
潇云欢挥手,撤掉郁兰陵身上的白芒,目光幽冷,却又柔情缱绻:千年又如何?即便万年、万万年,生生世世轮回不止,我都必须找到你!
幽月,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守望。
天界分东西南北中五大圣境,中央圣境为帝都,乃统治者神族的栖息地。南方圣境本是翼族的栖息地,羽柔出身冰凤族,乃翼族最高贵的公主。千年前一场剧变,翼族遭遇灭顶之灾,侥幸脱身的她只能暂时栖身帝都,居栖梧阁。
凉风习习,吹起她雪白的裙角,宛如天边柔美的云。执杯的手突然一顿,她回头看向门口:“回来了?”
蓝衣少女垂首进门,小心行礼:“奴婢参见公主。”
“不必多礼。”羽柔轻叹了口气,说不出的娇柔可人,“蓝翎,看你这意思,殿下依然不肯回来,是吗?”
蓝翎咬唇,轻轻点头:“是。”
“唉!他总是这么倔强。”羽柔依然叹气,叹得愁肠百结,我见犹怜,“已魂飞魄散千年,他怎么可能找得到?真是要……愁死个人……”
蓝翎不敢抬头,也不敢往下说。羽柔却偏偏追问:“殿下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殿下……”蓝翎暗中叫苦,扑通便跪了下去,“公主恕罪,奴婢将公主的话如实转告殿下之后,殿下便说……说……”
羽柔凤目一转,已约略猜到缘由:“殿下的话,不大好听?”
蓝翎只觉满口发苦:“是,奴婢不敢说……”
“没关系,照实说。”羽柔微笑,“话既然是殿下说的,便是他的意思,你只是负责转告,即便再不好听,与你何干?”
蓝翎咽了口唾沫,小心地回报:“是!殿下说,公主若再劝他放弃幽月公主,他便将公主拔……拔……”
羽柔眼底有阴鸷的光芒一闪而过,面上依然微笑:“拔毛烧开水,炖汤喝?”
“公主恕罪!”蓝翎砰砰磕了两个响头,“奴婢……”
“别磕了,说了与你无关。”羽柔居然娇笑起来,一副无奈加宠溺的口吻,“殿下总是喜欢这么跟我开玩笑,我也真是拿他没办法。”
蓝翎见状松了口气,便开始替她鸣不平:“奴婢觉得,殿下太过分了!公主对他一往情深,他一心只想着那魔女倒也罢了,居然还这么说……”
羽柔摇头,语气更柔和:“没事,殿下喜欢月姐姐,我是很愿意成全他们在一起的。可月姐姐已经不在了,殿下却一直不肯接受现实,滞留凡间千年,我是怕他损了修为才……罢了罢了,你先下去吧,等我找机会劝劝他。只要他无恙,随便怎么炖我,我都无怨无悔。”
蓝翎起身,由衷钦佩:“公主对殿下真是情深意重,殿下一定会明白公主的心的!”
羽柔轻合了双目,掩住了眼中那滔天的恨意:幽月,你灰飞烟灭一千年,竟还能霸着殿下的心,我还真有些奈何不了你呢!
不过那又怎样?殿下是我的,最终一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