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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老妈这幅姿态,我瞬间又怂了。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被对方拉扯长大。
    生活不易,我又一直是乖宝宝。
    对她的话基本言听计从。
    “小兔崽子,是不是准备跑路?
    你就不能可怜可怜你哥哥?
    他要这辈子娶不上老婆,都是你的错。”说着,老妈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
    对此,我咽了口唾沫。
    和至亲讲道理是根本行不通的,对方站在大义上,开口就是各种含辛茹苦,这么多年辛苦养大你什么的。
    况且,老妈是农村人,没读过书,对法律也不清楚。
    真和我闹腾起来,想想都麻烦。
    可两年的感情,我和晓玲在一起也不容易。
    人生,能遇到几个真爱你的人?
    这个社会,不嫌弃你穷,没车没房,愿意陪着你吃苦的人,实在太少太少。
    以晓玲的外貌,大可一脚把我踢开,直接离开。
    可她并没这么做,这几年,我们生活过得很苦。
    穿着廉价衣服,吃着路边摊,偶尔奢侈一把,花几百块吃顿饭肉疼的不行。
    我都没怎么给她送过什么礼物,也没有做出什么浪漫的事情。
    想到这儿,我不由捏紧拳头在心中怒骂。
    黎越,你还是个男人吗?
    你对得起晓玲这个好女人吗?
    工作,压力,母亲的训斥,晓玲的消息,无不像山一样压在我身上。
    此时,再也无法忍受。
    母亲见我沉默,不由换了语气道,“越儿,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
    你哥他变成今天这幅模样,都是为了救我。
    你们没有父亲。
    为了供你上学,你哥不顾外人怎么说在镇子上打工。
    被人各种看不起,现在,连老婆都讨不到。
    你难道不心疼吗?
    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我已经尽力了。”说着,母亲呜呜哭起来。
    听到她的话,我无奈痛苦的闭上双眼。
    “妈。”二十多岁的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们两人不由相互拥抱在一起默默流泪。
    半晌,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我知道母亲不容易,哥哥又那么困难。
    可我啊。
    我性格懦弱,生活在这种家庭里,从小到大从来没惹过事,更别提和人打架什么的。
    学校里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我怎么能犯法?
    真让哥哥和小惠在一起,岂不是害了人家女孩一生?
    唯独这件事,我无法容忍。
    把好姑娘推进火坑,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时代变了。
    “好儿子,你就帮帮你哥哥吧。”母亲哭累了,继续劝说我。
    “妈,骗婚是犯法的。
    到时候,我们一家都可能吃官司,进局子。
    我哥变成这样,我心里也非常难受。
    但我不想成为帮凶。
    我不能害了别人一辈子。”我用尽全力说出这番话。
    什么是男人?
    担当,责任,勇气。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有些事,是不能去做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哥他有手有脚,忠厚老实,谁还没个缺点?
    让小惠嫁给你哥,算是便宜了那丫头。
    哼,现在这社会。
    是不是第一次,都说不定。”老妈猛的站起身子一巴掌抽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疼,这感觉,有点像杀人诛心。
    “小兔崽子,你非要逼死我和你哥吗?
    好不容易把你养大了,不如当年养条狗。
    现在,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早点把小惠拿下。
    还有,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那是你哥的女人。”说着,她便把我赶到客厅。
    “今天晚上,睡沙发。
    再敢跑出去,我就打死你。”老妈是认真的。
    毕竟,这么多年,我一直唯唯诺诺,在她眼里,恐怕就是随意摆布的孩子。
    如当年一样,不听话就打,就骂。
    有人曾说过,在父母看来,孩子无论怎么变,都是孩子。
    思想上,身体上,始终都是不成熟的。
    “对不起了妈,我不会陪你犯罪的。”说出这番话。
    突然感觉自己放松了不少。
    我上前夺过钥匙,回房间把自己的身份证,钱包带走。
    完全不顾她怒骂,呵斥,就那么一步步走出房间。
    “黎越,你要今天走了,就再也别回了。
    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我要和你断绝关系。”母亲气的大哭,坐在地板上破口大骂。
    往日里,见她如此姿态,我都是主动上前赔礼道歉的。
    可现在,我却是怎么也做不到。
    “你个白眼狼,你不如一条狗。
    你怎么配活着?”人在愤怒下是会失去理智的。
    母亲的骂声,远比我想象的更加不堪入耳。
    我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可以随意被摆布的傀儡。
    我有自己的思想,工作,甚至生活。
    每个人,或许都是自私的。
    我有义务赡养父母,该做的事情,我会做。
    站在门口,看着居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我忍不住被泪花模糊双眼。
    如果不是母亲太过分,我也不会这么做。
    “妈,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骗婚是犯法的,不信,你随便问问路人。
    现在是网络时代。
    家丑不外扬,您别做多余的事。”我冷冷呵斥。
    此刻,仿佛,我像个男人。
    “滚,给我滚,死的越远越好,这样,我就不用再为你担心了。
    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才摊上你这个儿子?”说着,她随手将拖鞋朝我扔过来,狠狠砸在门上。
    面对如此愤怒的母亲,我无奈叹气。
    随即推开房门。
    就在这时,哥哥的房间也被推开一个缝隙。
    他狰狞丑陋的脸庞上看不出表情,眸子中充满平静。
    仿佛像个孩子,偷偷看着,却不敢过来干涉。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人和人隔着脸庞,隔着皮,隔着心。
    似乎,我和哥哥,唯一的联系,就是血缘关系。
    他因容貌缘故,在外面打工都戴着面具。
    向来孤僻惯了。
    像他这样的人,世界上并不多。
    但也不会引起什么人去关注。
    是啊,生活太忙,大家忙着处理自己的各种问题。
    哪儿有时间去搭理别人?
    我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和哥哥没有说半句话。
    而此时,房子外,围着几个吃瓜的大爷大妈。
    我想笑,甚至想骂人。
    早知道,就不该在这破县城。
    如今也不清楚为什么,邻居见面不相识。
    远亲不如近邻,早已成为过去式。
    人,不像小时候那般淳朴了。
    对这些看客,我自然没有任何好脸色。
    “看什么看?想看去房间里看。”说着,我直接转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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