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琉璃纠正木棉的措辞,“不得瞎说,夫君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木棉努努嘴,不明白自家小姐到底看上姑爷哪一点了?无非是高大健硕了一些,也无非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
天色渐黑,晚风卷着廊下屋檐的灯笼打着旋儿。
陆靖庭归来,径直回了他自己的庭院,如玥已经在院外恭候多时。
她是陆靖庭安插在魏琉璃身边的线人,一看见她,陆靖庭无意识的拧眉,一迈入庭院,便驻足问,“蔷薇苑那边有何动静?”
如玥如实回禀,将魏琉璃一整日的琐碎皆据实禀报。
“侯爷,夫人伤了脚,今个儿从筵席处回去后,就没再出来,还是如往常一样晾晒花瓣,不过……夫人让赵嬷嬷准备了酒菜,说今晚请你过去吃酒,夫人她想……与侯爷圆房,还提及了子嗣一事。”
如玥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陆靖庭。
“鬼面郎君”的称呼可不是白来的。
即便在永宁侯府待了数年的仆从,也不曾见他笑过。
陆靖庭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他的眼眸深邃幽冷,里面仿佛暗藏着千万年的秘密,让人无法探究。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陆靖庭淡淡道。
“是,侯爷。”
不知道是不是如玥的错觉,她总觉得侯爷的嗓音有些沙哑,像是长时间不曾饮水,干涩饥渴。
陆靖庭从不与人谈心。
遇到烦闷之事,通常会独自练剑。
小半个时辰后,长剑归鞘,他早已浑身是汗,豆大的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脸下滑,经过脖颈,没入衣襟里。
陆靖庭低喝一声,“来人!把琅琊叫来!”
不多时,琅琊一路疾步行至陆靖庭跟前。
陆靖庭刚才用冷水冲了澡,身上只着一件雪色中衣,衣襟敞开,健硕肌理隐约可见。
院中石案摆着降火凉茶,男人眉目萧索。
琅琊问,“侯爷见我何事?”
陆靖庭原本对魏琉璃无意,他也不知为何突然想要打听消息,“京城那边的事,可查清楚了?”
琅琊如实回答,“回侯爷,尚未彻底查清,不过关于夫人的事,倒是得知一二了,还望侯爷听后,莫要……多想。”
陆靖庭一眼神扫了过来,冷冽飒气。
“说。”
琅琊哆嗦了一下,一鼓作气,道:“夫人其实早就有心仪之人,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太子殿下。而且夫人与太子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皇上没有赐婚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夫人就是内定的太子妃。夫人还因为赐婚一事跳河自尽未遂,但不知为何,醒来后就想开了。”
琅琊言简意赅。
真是万万没想到,英明神武的侯爷,竟然是个……代替者。
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让自己的妻子心里想着别人。
陆靖庭一手捏着茶盏,指尖微叩杯身,发出轻微的“哒哒”的声音。
这时,月门处来了一人,正是赵嬷嬷。
陆靖庭眸光一扫,对琅琊说,“没你什么事了,下去。”
其实,琅琊内心无比好奇侯爷接下来会怎么做。
既然夫人的心仪之人是太子。
那么,这次夫人愿意嫁到漠北的目的,就更加明确了。
她恐怕是为了太子而来。
眼下朝中并非只有太子一位皇子,徐贵妃所出的三皇子也深得帝王宠爱。
夫人若是能够拉拢陆家军,日后对太子的大业也有助力。
当然了,琅琊也只是心里想想,他万不敢表露出“侯爷只是一个被利用之人”的神色。
琅琊一退下,赵嬷嬷走了过来,“侯爷,我家小姐请侯爷过去用晚膳。”
陆靖庭眼中似乎深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情绪,惜字如金,“好。”
去蔷薇苑之前,陆靖挺进屋穿好了外裳。
*
蔷薇苑。
魏琉璃让不相干的下人都退下了。
她知道自己生得美,但同时也知道陆靖庭并非好美色之人。
所以,她不确定陆靖庭是否会这样快就心悦上自己。
为了壮胆,魏琉璃先灌了自己两倍烈酒下腹。
烈酒醉人,倒也提胆惑人。
陆靖庭过来时,就看见了这样一副场景。
美人眼神涣散、粉面桃腮,三千青丝及腰,如黑绸般的墨发,只用了一根丝带系了一个结。她穿着清透,是一件粉色薄纱的睡裙,可将里面的小衣映衬得一览无余。
真是处处皆风情。
纵使陆靖庭这般从未经历万花丛的男子,也稍稍一怔。
赵嬷嬷带着木棉悄然无息的退下。
魏琉璃见男人过来,她心跳如鹿,到底不会勾引人的伎俩,她穿得太过薄透,有些放不开。
又因着脚伤未愈,就乖巧的坐在锦杌上,一双含情眼轻易就能左右无数英雄魂。
陆靖庭觉得自己今晚格外口渴。
他怀疑这间屋子一定有古怪。
不然,为何他每次过来,浑身上下都有一种难言的悸动。
一定是这样!
她果然是想对自己用美人计!
一惯谨小慎微的陆靖庭,此刻不经过任何考量,直接笃定了魏琉璃心术不正。
男人眸光幽暗,一股愠怒滕然冒了出来。
“你找我何事?”他冷不丁的问道。
魏琉璃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难道……她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压箱底的衣裳都拿出来了呢。
她没事,就不能找他么?
即便时隔一世,魏琉璃还记得陆靖庭抱着她时,结实臂膀上腾起的青筋。还有他动情时,滴落在她脸上的汗珠,以及他眼底盛满的情欲。
他明明也是喜欢她的。
魏琉璃无意识的轻咬红唇,水润的眼看上去像是受伤了惊吓的小鹿。
“夫君,我……我就是等你吃饭。”
陆靖庭表面冷漠如霜,宛若天神降世,不是来吃饭,反而是来索命的。
魏琉璃给陆靖庭倒了一杯酒。
她会在酒水里下手脚……
陆靖庭完全控制不住想入非非。
几乎已经将魏琉璃接下来的计划都想到了。
为了太子,她能做到这份上?
陆靖庭走上前,垂眸看着美人。
真好看。
陆靖庭寻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眼前之人。
但他知道,只要魏琉璃使出美人计,天底下没几个男子能扛住。
他不知自己怎么了,突然伸手捏去了魏琉璃的下巴。
指尖触感细腻,他还没用力,就留下了红痕。
实在娇气。
魏琉璃感受着粗糙的指尖缓缓摩挲,她以为陆靖庭动情了,遂趁趁热打铁,“夫君,喝一杯吧。”
他和她还没拜堂,不曾喝过合卺酒,也少了圆房,这几件事总要一桩桩补上的。
陆靖庭端起酒杯,自己没喝,却是亲手喂了魏琉璃。
他喂得太猛,没有怜香惜玉。
烈酒呛喉,魏琉璃猛咳,酒液顺着白皙细腻的下巴流淌,没入衣襟里,浸湿了前襟的布料,里面小衣上的绣花纹络也映了出来。
陆靖庭眼尖,一下就看出了小荷尖尖的绣纹。
果然心机!
陆靖庭不知是怎么了,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他从未见过的画面。
军营里都是一群粗汉子,难免偶尔有人开荤腔,陆靖庭多多少少有些耳濡目染。
他手一烫,放开魏琉璃下巴的同时,也放下了杯盏。
然而,就在他正要后退时,魏琉璃突然起身抱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