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峻也笑,笑得云淡风轻:从顶楼跳下去大概十秒着地,你一落地人还没死透、四肢还在抽搐的时候,最迟六十秒,就会有人把你拖走,三分钟内血迹脑浆都冲洗gān净,全新的红地毯铺上去全程要不了五分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除了你已经死了。
他神qíng冷下去,你最好不要相信死后鬼魂那一套,我告诉你:人死如灯灭。这世上压根没有魂魄之说,否则地产商早集体自杀了天堂也好地狱也罢,死了那么多人哪处都比这世上活着的人多,不如去那里盖房子。
你知不知道你父母也在这里?言峻忽然转了一个话题,魏紫眼神一动,他便绽开一个从容的冷笑:参加完别人女儿的婚礼,回去办自己女儿的丧事你可真是孝顺!
魏紫惊恐又恼怒的看着他,控制不住的流着眼泪,神色剧变,声音嘶哑颤抖:你敢辛辰会恨你!
她怎么会知道?言峻笑得一派清闲笃定。
魏紫从心底里对眼前这个温润从容的男人恐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事qíng办得差不多了,接下去大概能够恢复隔日更新。
☆、第四十一章
魏紫从心底里对眼前这个温润从容的男人恐惧起来。
她躲着要抓她送去国外的人,这近一年都过得不人不鬼,今天满腔孤愤绝望的来到这里,想就算她死在这里也不会让辛辰有一个完美的婚礼凭什么呢?从小她漂亮能gān,念比辛辰好十万八千里,画画、写字、弹琴甚至跆拳道都学得拔尖,辛辰呢?辛辰只会混,什么都比不上她!
可因为辛辰爸爸是她爸爸的上级,所以她得教辛辰写作业、给她补课;因为陆伯尧有权有势替她爸爸找到了肾源,所以她得像保姆一样守在辛辰身边,照顾她、听她发泄qíng绪所有人都关心辛辰,所有人都喜欢辛辰,她好不容易奋斗得来的东西,辛辰只要点一点头就有人迫不及待的为她办到。
还有崔舜华,明明是她先认识的,他却那样决绝的、头也不回的、九死不悔的爱上了辛辰魏紫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活在了辛辰的yīn影之下,或许只有死才能解脱这种没有边际的痛苦。
但是面前这个男人这样轻描淡写的提醒了她:她还有父母。
今天辛辰如果嫁的是陆伯尧,魏紫死了就死了,绝不担心身后之事。但眼前这个看似温润的男人,从容笃定的告诉她:她要是敢给他的妻子添一点的堵,他会让她求死无门,生受折磨。
魏紫不怕死,但她确实怕了言峻。
言峻拨着茶盖,并不看她一眼,表qíng淡淡的说:你可能以为男人的手段就是像陆伯尧那样,给你钱堵住你的嘴,或者像这次,把你送出国远远的。可惜,我并不是那样面冷心热的人,也不像他和辛辰,与你有旧,对我来说你只是个试图伤害我妻子的人我捧在手心里、她皱一下眉头我都要心疼的人,你然胆敢妄图让她伤心难过?
他语气森然的问,嘴角一抹冷笑,轻蔑又冷峻,这一切都令魏紫全身发冷,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他脚边的一片枯叶,他只要抬脚轻捻一下,她就会粉身碎骨。
以前那些人对辛辰的百般维护疼爱,陆伯尧的令魏紫羡慕嫉妒,崔舜华的则令她疯狂痛恨,但眼前这人却令她绝望言峻使得辛辰的幸福再也不在她能仰望的高度,连嫉妒都没有资格了,遑论伤害。
她眼神如死灰一般黯淡下去,再没有一点光彩,言峻从头到尾看在眼里,顿了顿,冷声接着说:我这人耐心虽佳,却不是用在你这种人身上的。你要不要尽qíng的想象一下:下一次你再出现在辛辰附近,我会如何处置你?
她从头到尾不说话,jīng神恍惚的忽笑忽流眼泪,言峻顿觉无趣,看看差不多了也不想在她身上làng费时间,连再看她一眼都懒得,挥挥手让人把她带出去:把她jiāo给沈副省长的人,转告沈副省长,就说我问他一句话:他整日里除了忙着得陇望蜀、忘恩负义,到底还能不能办成点儿小事了。
今天在婚礼上行走办事的都是言峻近前的人,这许多年来言峻与沈远的jiāoqíng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知道的,听到这样严厉的话,吓得一个个大气不敢吭,拖着魏紫就走。言峻眉目冷峻的端起了茶,刚撇了撇茶沫,有人推门走进来,他头也不抬,笑着喝了口茶,对来人说:未来嫂子很漂亮。他终于肯带女伴露面公开场合,陆震今天可谓双喜临门,高兴的不得了。
陆伯尧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两人都沉默,言峻淡然,陆伯尧则是犹豫。
过了一会儿,言峻终于将那盏茶慢慢喝完,放下茶盏,他站起来掸掸身上的喜服,说:我先过去。
陆伯尧终于开口了:辰辰几年前不小心掉进水里,正巧那几天她身上不方便我请过中医为她调理,但是不敢直接告诉她这件事,她不当一回事,喝药也断断续续的
言峻早就知道在G市这个地方哪怕是军区医院,有关辛辰的事qíng还是瞒不了陆伯尧的。
宫寒不易受孕,并不是一定没有希望,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真的想要有个孩子并不是难事。再说,孩子是命中注定的,该我们的上天不会剥夺了去。如果真的没有,就是我命中注定没有子女缘。他牵了牵嘴角,一派从容,又说:这件事恐怕也瞒不过陆叔,但我请求你们一定瞒住妈,否则辛辰早晚会知道你比我了解辛辰,她受不住。
陆伯尧神qíng复杂的看着身穿大红喜袍的男人,有些庆幸辛辰嫁了这样一个人,又有些嫉妒:如果今天能够是他,他也不会比言峻做得差一时陆伯尧心中百感jiāo织,不能言语,只能默默目送那袭红袍走远。
言峻回到婚礼主厅,还差一刻钟就是良辰吉时,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徐承骁不愧是太子妃御口铁断的可靠,言峻离开这会儿,他将现场调度的丝毫不差,还来得及给自己换了婚礼上穿的湖色长袍,大好朗朗男儿一枚玉树临风的站在那里,看得言峻都要击掌叫好。
谢了兄弟。言峻及时走到位,轻捶了他一拳。
新娘这时正出场,大红色盖头罩着满头珠翠、娇颜如花,一旁扶着她的伴娘粉色旗袍高开着叉,行走之间修长雪白大腿若隐若现,徐承骁看得目不转睛,好不容易移开目光,扭头压低声音对新郎官说:别口头感谢啊,换点实际的成不成?
言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一笑:原就是辛辰特意给你留的。
徐承骁一双俊目顿时比司徒徐徐发间的金钗还要亮几分。
拜天地的时候坐在上首的一边是陆震与宁馨,另一边只坐了言影山首长夫人据说身体欠安。辛辰奉茶的时候言影山极难得的露了笑脸,不是电视上常看到的那种亲切,是言峻与周素都未曾多见过的和蔼慈祥,言峻看着老人心满意足的神态眼中一闪,心里顿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起身时扶着辛辰好一会儿没放手,礼仪出言幽默打趣提醒他,他才微微一笑,轻轻松开了牵着辛辰的手。
拜了天地就用包金乌木秤掀了盖头,两人换了身喜服认亲戚,言家和陆家这边都给的红包,言峻母家周家是老式大家族,给新媳妇的见面礼都是金银珠宝,最夸张的是一个圆脸和气的表舅妈,送了满满一盒的东珠,每颗都品相上佳,圆润剔透。
回休息室换衣服的时候辛辰啧啧称奇,周素在一旁服侍她拆下头上的珠钗,很受不了的翻白眼,青葱一样的手指在装珍珠的那只金丝楠木盒子上扣了扣:拜托!珍珠只是点缀附赠的好不好?这颗鸽血红才是贺礼呐!她将盒子上那颗硕大的天然红宝石指给辛辰看。
辛辰大笑:哎呀!我总算明白买椟还珠是怎么个意思了!
周素绷不住也笑起来。她已经换了粉绿色旗袍,换上一身粉蓝色及膝小礼服,衬得玉肌雪白,噗嗤一笑两颊两个甜蜜小酒窝,为了婚礼特意染回黑色的长发清汤挂面夹在耳后,清纯动人。
辛辰心中忽对这小姑充满怜爱,从自己手上褪下一个玉镯,拉过她手给她戴上,周素挑眉看她,那神态与言峻几多相似,辛辰的语气不由自主更加柔和:既然是中式婚礼,我做嫂嫂的应当给你一样见面礼。这只镯子是我的陪嫁,陪着我嫁了个称心如意的丈夫,现在送给你,祝你早日嫁一个两qíng相悦的人。
周素低头看着腕上流翠一般的玉镯,皱了皱眉,毫无预兆的眼睛里就掉下泪来,自己觉得难为qíng了,扭头要走,辛辰拉着她的手不放,周素忍了片刻,终于蹲下来枕在辛辰膝头,轻声啜泣。
年轻甜蜜的女孩子,哭得肩膀一怂一怂的,却始终不敢肆意哭出声来。大家都说她任意妄为,但除了辛辰没人知道她的无能为力一个女孩子嫁不了自己两qíng相悦的人,再怎样的任意妄为也赎不了此生遗憾。
他叫我等他三年,我不愿意哥哥一定会打死他的我心里难受,大嫂,我喜欢他周素伏在嫂子膝头哭得肝肠寸断,以前只能用买醉与乱xing麻痹的隐痛,终于有个人能诉说:我喜欢沈远!
辛辰温柔的抚着她的背,任她哭泣发泄,就像言峻安慰她的时候做的那样。
爱自己是天xing,爱别人是一种能力,辛辰是遇上言峻之后才渐渐学会的,学会之后才发现从前的自己是如何的肤浅淡薄,守着那么多的爱却从不回应。
现在的每一天都抵过从前的长长一段时光,辛辰遇上言峻,学会爱,学会了成长。
晚上的宴席是西式的,新郎新娘换了西服婚纱,宾们也都费心换了礼服。晚上比起中午的隆重古礼就放开许多,一帮发小特意从天南海北一个不落的赶来参加婚礼,攒着劲的灌醉言峻,徐承骁从第一桌起挡在言峻前面,可到第十桌的时候就趴下了,剩下的言峻就抓了孟青城来,青城公子男人了一回,卷起袖子二话不说血战到底,终于救得太子爷dòng房花烛小登科。
新房布置在顶楼全景观房,言峻上去的时候已经夜里两点多了,房间里关着灯很安静,辛辰已经睡了,他喝得头有些沉,用力提醒自己不要吵到她,摸索着开了chuáng边一盏小灯,一边扯领带一边下意识的抬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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