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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还是面对面了,她却笑起来,指着我:杰森?
    我看看她。
    她的一个男伴上来,搂着她往外走:到处叫什么杰森,杰森在这里。
    我拍拍旭东:哥哥,你好些没有,我送你回家。
    不用你送。他腾的站起来,声音清醒,气势慷慨,仿佛刚才的老酒都喝到我的肚子里,可话音还未落,他又一屁股坐下来,闭着眼,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送,送也别往家里送。
    有些人醉的一塌糊涂,不知此地是何地,今夕是何夕。有些人,夜却刚刚开始。
    我扶着旭东走到酒吧的门口,有艳丽的女郎正推门进来。正是久违的吴嘉仪,看看我,看看旭东,他挣扎的站直身子。
    吴说:嗨。
    我说:嗨。
    旭东说:嘉仪。
    然后他哭起来。
    我自己出来,在酒吧门口的小街上走了一小圈透透气,回头取车。我在想,这一个人适时地搭救了旭东,带他走,估计是不会回家。
    正往停车场走,冷不防一辆车疯疯癫癫的急速开过来,倏的一下停在我的腿前三公分处。
    司机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是烂醉的文小华。
    喝成这个样子,车子还开的这么好,改天一定要请她教我了。
    她在车里看我。
    谁来告诉我怎么处理这种状况?
    她在自己的车里吐。
    我只好过去,打开她的车门,把她拽出来,这香槟淑女也会这样láng狈。
    我送她回自己的家,一路上,小华混混沌沌,勉qiáng说得出地址。
    到了她家,我帮她清理,喂她喝水,终于安顿她睡下。
    谁让这个女郎这副样子?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我在她家的阳台上吸烟。
    接着我给乔菲打了那个电话。
    她听上去声音愉快,她的学习成绩理想,她应该会喜爱法国的生活,她从来懂得照顾好自己,在简单生活中获得丰富的快乐。这让现在的我放心,和,嫉妒。
    我走回文小华的房间,她已经醒了,静静的看着我,脸孔小得可怜。
    我得走了。我得去上班。我说。
    她低下头,慢慢的说:对不起。
    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心里难受,用自己出气,是小孩子。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
    接下来,有很长时间,我都没有看到文小华的专栏节目。我打了电话,给她的同事,告知的理由是,节目调整;我说了是小华的朋友,那人才说,是编辑兼主播的小华生病放假。
    这样,事qíng就有些严重。
    我知道她跟我一样,都是耽误什么也不会耽误工作的人。我给她打手机,又把电话打到家里,也都联系不上。
    在从广州出差回来后,我马上又给她打了个电话。
    终于找到这个人,她此时,人在家里。
    你去哪儿了?我问,我吓一跳,我以为你失踪了呢。
    什么事那么严重?她说,我出去旅行了。否则都没有假期。
    我们有一小会儿都没有说话。
    家阳,你有没有时间?现在过来一下?
    我想一想:好。
    我到的时候,小华穿一条金蓝色的怪模怪样的长裙子来开门,实际上,她现在看上去,气色很好,人很jīng神漂亮。
    她的房间里,摆了许多瓶瓶罐罐,长颈的,圆口的,弯弯曲曲的,有着古老华丽的花纹,墙上还有一个挂毯,带着面纱的美女骑在骆驼上。
    这是去了那里了?怎么风格都变了?我说。
    土耳其。
    啊好地方。
    给你喝这个。
    我尝一尝她给我递来的饮料,香喷喷的油茶。
    我笑一笑:这一程想必非常愉快了。你把观众都给扔了。
    她坐在我身边的垫子上,看着我的脸,眼睛亮晶晶的:非常愉快。我跟着当地人每天五遍祷告,因为他们说,真主什么都知道。我在寺庙里面问安拉,安拉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程家阳呢?你知不知道,他怎样想我的?
    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眼光却陷在她的眼里,不能离开。
    小华的唇然后印在我的唇上。冰凉,柔软。
    我们稍稍离开,面孔几乎相贴,我看见她眼里的笑意。
    我的话说得很艰难,我说:小华,你会后悔的,我配不上你。
    胡说。
    她抱着我的脸,继续吻我。
    乔菲
    小狗祖祖就睡在我chuáng下的小木箱子里。我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我学习的时候,无论有多热,都把他放在膝头;我每天给他洗了澡,就抱着他在chuáng上玩一会儿。第二天发现,T恤衫上都是白色的小狗毛。
    我有的时候带他去广场上玩,我买一个三文治,跟祖祖一人一半,他吃饱了,就去跟别的狗疯跑,所以说,你千万不要被任何雄xing生物的外表所蒙蔽,这个平时颇有些沉默文静的家伙,在广场上叫起来能把大狗给吼下去。
    终于有人来投诉:你的狗叫声太大,影响jiāo通?
    我本来在椅子上看书的,听了这话,抬起头,赔了一脸的笑容,却发现,原来是男孩祖祖费兰迪,我把自己的笑容吃在嘴里,立着眉毛说:人有人权,狗有狗权。我不能同意他叫的每一个句子,不过我誓死捍卫他吼叫的权利。
    祖祖坐在我旁边,仔细看着我:这还了得,你再过一阵子,法语说得就比我好了。本来我念书就不多。
    我嘿嘿笑起来:你过奖了,你看,我正好看到这一段儿。
    书上的卢梭皱着眉说:我不能同意你说的每一个字,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祖祖的手里拿着滑板,我说:你会这个?
    你想试试?
    为什么不?
    没吃过猪ròu,也看过猪跑,我又是体育健将。我把书放下,跃跃yù试。
    可是没两下,我就撅着屁股,双膝着地,跪在地上。小狗兴奋的在我旁边大叫,因为幸灾乐祸而激动万分。
    祖祖说:哎还挺会摔得嘛,这样不会摔到后脑。
    我疼得要命,起来拍拍手,做漫不经心状:哎呀,这个,呵呵,比滑旱冰难点儿,哈。
    两个祖祖笑得都要背过气去了。
    后来,他仔细演示又讲解了一番,天快黑的时候,虽然不太熟练,我也有模有样的了。
    真愉快,谢谢你,我要走了。我把小狗抱起来,他今天玩疯了,累的半截舌头郎当在外面。我对祖祖说,我还不错吧。
    还得努力吧。
    我掉头就走。
    祖祖在后面说:菲,周末我们去亚维农好不好。那是个老城,你肯定喜欢。
    我想一想,中期课程开始之前,我还有一个礼拜的假期,亚维农是久负盛名的古城,我向往已久。我回头说:行啊。一起去。
    太好了。你等我电话。
    我坐环城电车回家,蓝色的车子行驶在石板路上的轨道上面,穿过广场,经过满座的咖啡凉篷,将停栖在路边的鸽子驱赶起来,呼啦啦一片一片,透过落地窗向外看,祖祖费兰迪脚蹬旱板,就在我身边,翩翩滑过。
    第三十八章
    程家阳
    小华是处女座人,九月初,天气微微凉慡,她约了几个朋友一同出海过生日。大部分是陌生脸孔,小华把我介绍给他们说:这是家阳,我的男朋友。
    握手,寒暄,喝酒,讲笑话,钓鱼。我尽职尽责的陪着应酬。
    他们大部分是新闻圈子里的人,聊着聊着,又开始说起行业内的传闻。谁在哪个大部委有自己的内线,谁的照片因为模仿抄袭被外国人告上法庭,谁在计划去海湾采访。
    小华说:你说什么?老赵要去海湾?
    知qíng者说:不是新闻了,你怎么才知道?你最近退隐,跟不上形势了啊。老赵都在组织小分队了。怎么,你有兴趣?小华。
    说什么呢?小华给自己倒上一杯香槟,姿态优雅的呷一口,生命诚可贵。
    我也到了一杯酒,只觉得她那天的话还在耳边,她说,喜欢去最危险,棘手的地方采访,做别人不能做的事qíng。
    不过,老赵这么做,我也不意外,小华说,他离了婚,孩子判给前妻,无牵无挂的,没有负担,来,为老赵gān一杯。
    我的鱼竿响了,我去提线。
    钓上来的居然是一只章鱼,圆脑袋被挂在鱼钩上,长脚顺着鱼线往上绕。这是一条无力挣扎的苍白的生命。
    我把它从鱼线上拿下来,又扔回海里,放这个糊涂蛋一条生路。
    天擦黑的时候,我把游艇往回开。
    傍晚的海风清清慡慡的,小华从后面抱住我。
    等一下,打发他们回去,就剩我们俩。女人的声音又软又甜。
    我拍拍她放在我腰上的手:你这样我开不好船了。
    那你就找块礁石撞上去,咱们也不用回去了,就在那块礁石上住,变成鲁宾逊夫妇,好不好?家阳。
    我笑起来:你这个女人坏不坏?你的朋友们怎么办?
    他们个个是游泳好手,让他们游回去。
    我们回到港口,与朋友们分手。我载着小华去吃她喜欢的广东海鲜。
    叫了几个菜,我又对服务生说:我要一盘土豆烩茄子,您知道吗?东北菜,上面要洒上小香葱末的那种。
    你怎么吃这种东西?
    好吃。等会儿你尝尝。
    菜上来了,小华每样只尝一小口,吃到那盘东北菜,吃了两口,说吃饱了,说家阳你点的菜果然好吃。
    我很饿,自己就着大米饭把那道菜吃得jīng光。
    我送小华回了家,被她留下来。
    聊了一会儿天儿,喝了点酒,她软软的躺在我的怀里,这个时候总应该做些什么,她的手一勾,我就吻住了她。
    我们第一次做爱,我在她的身体里到达高cháo,中间是一切终规终矩的姿势和内容。抚摸,吸吮,进入,抽动,夹紧,呻吟。然后她在浴室里洗澡,我去她的客厅把电视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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