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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顾九忙的替林氏将盖头盖好,自己则是随着出去了。
    不想她才出门,就被吓了一跳。
    不知是不是太过激动,谢远城下马的时候,竟然险些绊倒,好在他及时的扶了身边人一把,脸上的笑意倒是丝毫不变。
    见这位平素稳重的谢先生,此时竟然带着几分呆傻的模样,顾九也越发在心里失笑。
    看来这位的确是高兴坏了。
    ……
    乐器一路吹吹打打,自秦家将人一路迎到了谢府。
    今日是林氏出嫁,按说秦家应当自开一席,可因着现下不能大操大办,所以先前合计之后,众人便打算将喜宴合在一处。
    因此,林氏上了花轿之后,顾九跟秦峥也随着一同去了谢府。
    宾客不多,除却秦峥日常交好的几位之外,便都是些亲眷了。
    除此之外,还有谢远城的一些江湖朋友。
    那些人跟谢远城的关系极好,起初的时候尚且规规矩矩的看热闹,可待得拜了天地,将新娘子送入了洞房,他们便原形毕露,挤眉弄眼的要灌醉谢远城。
    秦峥在一旁看热闹,且还时不时的添一把火,于是乎,宴席还没散呢,谢远城先喝成了大舌头。
    一旁的萧山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又想起妻子的嘱托,到底是出来转移了视线,借着切磋的名义,替他挡了几杯酒。
    饶是如此,待得宴席散时,他也成了一个行走踉跄的醉鬼。
    始作俑者之一的秦峥,对此毫无心理负担,挑眉一笑,替他将客人们送走,末了,也带着顾九起身告辞。
    可惜,他却不知道,宾客们都散去之后,先前还口齿不清的谢远城,瞬间便神情清明。
    萧山将人送走,原是要去接谢远竹的,不想却见识了这位小舅子的变脸戏法,顿时轻笑一声:“阿城好酒量。”
    亏得他那会儿还替人挡酒,现在才发现,这人竟连自己都给骗过去了。
    谢远城施施然一笑,拱手谢过了萧山,见谢远竹出来,又笑着与她道谢,却被在家姐姐嫌弃的往一旁推了推:“满身的酒味儿,记得洗漱了再去新房。”
    闻言,谢远城点头应了,目送着姐姐姐夫离开后,这才转身去了新房内。
    那几个损友都被他给灌醉了,那些人原本设想的闹洞房,如今倒是一个都实施不成了。
    谢远城特意查探了门口,果然没有见到机关,他松了一口气,从容的紧了房中。
    可那一份从容,却在看到床边坐着的佳人之后,瞬间便开始紧张了。
    龙凤呈祥的盖头下,是一张娇软美人脸。纵然岁月在她脸上添了痕迹,可却又沉淀了温柔与恬静。
    岁月静好。
    佳人嫣然一笑,谢远城的呼吸便重了几分。
    共饮合卺酒,挽了同心结,朝思暮想的眼前人,便终于成了他的内人。
    男人炙热的目光,看的林氏脸上云霞遍布,她垂眸咬唇,却听得他声音里的暗哑:“夜深了,咱们早些安置吧?”
    林氏并未说话,只是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
    而她无声的回应,看的谢远城的眼中,那炙热却更烈了几分。
    如烈火燎原,燃的一室如春。
    ……
    新帝登基之后,朝中的局势再次起了变化。
    都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骤然驾崩,对老臣子们并未做妥善的安置,新帝虽说并不是什么严苛的暴君,可显然也并非什么仁君。
    至少对于那些曾经有过错的臣子们,虽不至于叫他们晚节不保,可也以别的名义让他们告老还乡了。
    自然,这一番大清洗,并没有牵扯到秦峥。
    只不过,在新帝安排妥当之后,秦峥却是单独进了一趟宫。
    见到秦峥交上来的东西之后,新帝却是微微一怔,旋即问道:“秦爱卿,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说新帝早就有所猜测,可真的见到秦峥交上来的这一块令牌,却还是忍不住有些诧异。
    这可是掌管十八密卫的令牌,历来都由皇帝最亲信之人所掌管。
    可是现在,秦峥竟然直接将它交还给了自己。
    闻言,秦峥再行一礼,恭声道:“微臣能力不足以掌管十八密卫,还请皇上再择贤臣。”
    这话一出,心底却并未立刻接过来,只是起身走到他身边,弯下腰来亲自将人扶起来,推心置腹道:“你的能力朕看在眼里,况且你先前帮朕良多,朕并未是那等飞鸟尽良弓藏之人。”
    秦峥自然称是,往后退了一步,再次行礼道:“皇上待臣的一片爱才之心,微臣感激涕零。只是微臣自幼的志向便是翰林院,奈何后来为祖父所托,不得不强撑。如今成承蒙皇上抬爱,微臣终于得以再施展心中所想,还望您成全。”
    他这一番官话,新帝却是看出了几分端倪,调侃的笑道:“朕看,你不是因为想清闲,是为了别的吧?是……你夫人?”
    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便没少听到秦峥跟他夫人的传言,后来接触下,更发现秦峥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惧内之人。
    想来,如今放弃这荣宠却危险的十八密卫,也是为了家人?
    听得新帝的调侃,秦峥却是正色道:“回皇上,并不全是。”
    他眉眼中满是郑重,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人间太美好,臣想留在此处。”
    秦峥其实从来都贪恋权势。
    未曾遇到顾九之前,他瞧着身居高位,可却只是他人手上的一把刀。纵然身在人间,心却在地狱。
    可遇到顾九之后,秦峥才知道,什么是繁华俗世,什么人炙热人心。
    这人间太美好,让他这一把刀也生了锈,贪恋起了十丈软红,更眷恋起了家的温暖。
    但是,刀是不能有情感的。
    至少,家人是他的盔甲,可也是他的软肋。
    秦峥自知过去亏欠顾九良多,他们这一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不愿意再让顾九担惊受怕,更不想让自己辜负了这大好的韶华。
    他这一番剖白,却让新帝神情有些恍惚。
    过去跟秦峥交集,大多数都是公务。
    但如今听得他真真切切的在自己面前说这些,新帝才意识到,原来坊间传闻,不及秦峥万分之一。
    “当真是伉俪情深,罢了,朕成全你。”
    新帝叹了口气,复又笑道:“不过有一点,朕却是不能答应。翰林院说的好听些是文人雅客,可说的难听了,就是冷板凳。你这般的才能,又是这样年轻的岁数,过去偷懒可不像话。不如这样,朕将你调去吏部,你目光如炬,也替朕掌掌眼,如何?”
    吏部管的是文武百官,任免、考核、升降调派皆由此处掌管。
    他这般安排,倒与秦峥先前在大理寺的所为异曲同工。
    不过真的论起来,秦峥这样调动之后,却反而比以前的权力更大了。
    毕竟,他如今管的是群臣。
    而新帝这样安排,也有他的道理。
    从古至今,吏部都是一个肥的流油的衙门,群臣都要打好交道,又更想见缝插针的贿赂。
    他之所以交给秦峥,便是知道秦峥的手段。
    如今新朝开始,却是百废待兴,新帝有心创造一个新的时代,秦峥这样的人才,他不可不用。
    新帝的打算,秦峥心中明镜儿似的,再者他先前虽然这么说,可也知道自己去翰林院大半是不成的。
    这会儿听到新帝的话,倒也不意外,只恭声行了一礼,道:“臣,遵旨。”
    见秦峥答应,新帝这才放下了一颗心,将人扶了起来,笑道:“好了,你我虽是君臣,企却也是知己,以后在朕面前,不必如此多礼。”
    他这么说,秦峥却不能应,只恭声道:“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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